里边儿帘子里吴氏还昏迷不醒地躺着。
她低声吩咐奴婢进去,取了吴氏的几滴血来。
放入器皿,接着就拿起匕首要划破自己的手。
她既然是吴氏的女儿,自然那血是同母亲能融到一起的。
众人都没注意到她这动作,可云络安却瞅见了。
“阿音,你先别……!”
云醉和沈庭迟看过去,正是云络音拿起匕首往手上划的动作。
云醉咬了咬牙,音姐儿怎么还是想胡来。
她张嘴道:“人与人各有不同,虽是至亲,也并非能像你说的那般交换血液。”
“二弟想必是只看了那册子一部分,其实你那册子应当是不完全的。”
“大嫂何出此言?”
“那二弟可有听说过'血型'此语?”,云醉继续问他。
沈闻脸色僵了片刻,随即露出笑脸,“那倒是不曾。还望大嫂多指教才好。”
云醉自方才做出猜测,沈闻可能有别的法子可以治疗吴氏,就时时刻刻注意着他的神情。
微妙之处也不曾放过。
当她讲到他全然不知的东西,眼底的东西倒是比先前儿要灵动多了,似乎还有不易察觉的喜悦。
云醉才不管他这些,脸色有些冷。不过却笃定从容。
继续道:“至亲之间,血型不同之人,输血即凝。凝结,阻体内之流动,闭塞周身各处。肤青、肢麻、身抖、心率极速、重则而亡。”
“嘶——”,云醉话一说完,周边响起一众丫鬟奴才抽气的声音。
“不会吧,这么厉害?!”
“那血还能凝成块儿似的在人身子里?”
“可这是奶奶说的,多少几分可信吧。”
“啊……想想都好渗人……”
……
周遭都是议论的声音,沈闻扫了周围一遍。
婆子奴仆们乖乖立在一旁闭起嘴来。
主子们都还没说话儿呢,哪里轮到他们嚼舌根了。
可、可他们也是太过惊异才这般儿啊。
本来以为听这沈二少爷说输血之术就够吓人的了,没想到沈少奶奶,也是她们宅子里的二老爷的小姐儿,说的这番话儿更让人心惊。
简直没法儿想。
沈庭迟也对此事是闻所未闻,他的南边好友,也擅医术。却似乎也从没听过这种事儿,毕竟,那人是对这些另世人难以置信的医术医理极为执着的。
若是真听到这些,定会扯着他说。
沈闻脸上询问云醉的笑意已经淡去直至消失。
众人现在做不到的是,应该不应该相信云醉。
而是,在云醉说得这般坚定详细清楚的情景儿,她南方姑娘的娇弱身形,配合着柔和的嗓音,都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力量。
云醉倒是看众人的神情,是觉得他们被她的描绘吓住了。
可她也只是实话实说啊。
云络音虽和云络安争论着,听到云醉最后一句话儿,却也愣住了。
屋子里有了一瞬诡异的安静。谁也不说话。
云络安吸口气,将云络音手上方才乱挥舞的匕首取过来。
手上的凝结血珠经由摩擦动作,掉入器皿,一声清脆。
吴氏那血早已经在其中溶开,而这珠血突然落下,不断下坠下坠,却并无溶开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