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袍服不知何时已经换下,曲清言就见着余有台一身青衣一如当年在长安城时的模样。
她不由得晃了晃神。
“微臣见过王爷。”
“你们退下吧。”
余有台没有去看曲清言,而是对着堂内一众宫人摆了摆手。
房中只剩他们二人,正中的桌上摆着几道精致的小菜,一个铜盆锅子正咕嘟嘟的冒着热气。
“知道你到了冬日就喜欢这样用,特意命人摆了。”
曲清言淡淡的笑了笑:“谢王爷还记得。”
“没有外人在,你同平日里那般唤我老师就好。”
“礼不可废。”
曲清言执拗的站在哪里不肯上前终于是让余有台忍不住皱了皱眉心。
他上前一步在曲清言戒备的目光中帮她将斗篷褪了下去,又拉过她的衣袖将人带到了桌前。
“这次回去可是不打算回来了”
他问的直白让曲清言瞬间就有了被人看透心思的慌乱,可慌乱也不过片刻,她坐到了桌前抬头看去,也直白的回着。
“是,祖父希望我可以留在京城。”
他没有用孤,曲清言也就没有用微臣,切的极薄的肉片在沸水中滚过就已经熟了,余有台就如同当初在长安城时那般夹了出来,放在了曲清言的盘中。
“不敢劳烦王爷,我自己来就好。”
“你就当真不愿意再唤我一声老师?”
余有台放下筷子清隽严肃的面庞上已是带起失落。
这样的话让她如何接,阴阳怪气了大半年的人是他,她现在不过是看清了自己只是一个长吏的身份不愿再有半点的逾越,难不成这样也不对吗?
“王爷何出此言,当初是您说起过往的事不提也罢,现在又何必纠结一个称谓。”
余有台似是从未想过会有一日被自己话来打脸,他讪讪的看着曲清言。
“你明日就要回京,今日如何已是没有关系了。”
曲清言就觉自己有些听不懂他的话,她抬眼看着可余有台说完这些话却已是垂了眼帘又去帮她涮着肉片。
她自嘲的笑了笑,也不再多言,他愿意这般她也不去推辞。
房中静悄悄,只有餐具的磕碰的声响,以及锅中的水花破裂的声响。
曲清言在前院忙了整整一日,此时这般被余有台投喂着胃里渐渐的暖了过来,吃到半饱她整个人已经是放松下来。
“可是要喝上几杯?”
余有台倒酒的动作格外熟练,曲清言曾听宫人提起他每晚都要借着酒精才能入睡。
说到底他也是一个身不由己的可怜人,这一生都要被困在岳阳城,说来他比自己还要可怜。
曲清言心中那点芥蒂因着这几分感叹而烟消云散,她接过酒杯同余有台轻轻的碰了下,仰头一饮而尽。
“如何,这是我特意寻来的回味绵长,比一般的酒入口都要来的激烈。”
曲清言仰头灌完一杯就已是后悔,那股辛辣自口腔一直钻入胃中,连带着之前吃下的东西都要跟着造反。
他这是从哪里寻来的高度烈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