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几乎是目瞪口呆的听完了京中的传闻,就因为他是景帝的‘私生子’,所以他可以跟景帝求情,可以请求景帝放了顾家上下?
可一个‘私生子’什么时候这么大面子了?
不说朱瑾睿远在边城鞭长莫及,就是朱瑾钰这个一直有着这样那样小心的太子都没敢蹚浑水。
他怎么突然就说话如此管用了?
曲文海这些时日一直在礼部筹备着余有台封王一事。
不说曲清言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砸的晕飘飘,就是曲文海自己都是云里雾里。
偏景帝将他独自一人叫到武英殿,命他在下诏前不得对外人多言,尤其封王就藩一事都要他亲自去操办,曲文海这些时日就差直接住在礼部。
皇子封王就藩本就是大礼,都是一早命钦天监选好了日子,然后礼部上下通力协作,结果景帝似是根本不在意时日,连日子都是他随手一指,然后他就在礼部几乎是累的去了半条命。
余有台这些时日日子也是极不好过,他被宫中派来的管事太监,还有礼部派来的司礼官拉着,不止要了解封王礼的流程,还要不断的练习。
又有人来给他做上岗前培训,告诫他大明的藩王可以做什么,不可以做什么……
余有台自己都觉得这些时日过得水深火热。
他那日在武英殿中明明就表明了心迹,他可以用自己的身份和前途去还顾家上下的安然无事,景帝是不是哪里误会了?
圣旨已下,他现在也不可能再去寻景帝理论亦或是重新表明心迹,只能认命的接受后半辈子就要呆在封地的王府里,做一个富贵闲人。
他的广王同朱瑾睿的豫王不同,朱瑾睿是可以领兵的豫王,又可以插手西北的地方庶务。
他是领了景帝给的特旨的,但余有台不同,他就只是最最寻常普通的一个藩王,也许比旁人还要多受到监控的那种。
顾恩阳也不知这样的结果是好还是坏,他知道余有台只是不喜勾心斗角,可却不是没有抱负和野心。
他原本是想在他致仕乞骸骨后,将吏部尚书一职想办法交到他的手上。
以余有台的才能,吏部尚书一职一定可以胜任,而顾家在这京中风光了那么多年也终于可慢慢的淡出众人的视线。
他曾经计算的千般好,结果圣意难测,现在……
看着一步三叩的余有台,顾恩阳的心底不知是什么滋味。
景帝到底是对顾家有了嫌隙。
三月二十九,册封大典。
在这一日之前已是择了吉时祭告宗庙、社稷。
三月二十九当日,先行册封大礼,余有台同朱瑾钰在奉天殿东门入内时,景帝已端坐于宝座之上。
有内赞引朱瑾钰到御前侍立,朱瑾钰自始至终没有多看余有台一眼,只垂着眼帘候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