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收到曲文海送来的消息时,顾恩阳他们已经在路上。
她有些能猜出景帝的用意,一位都察院的左都御史,一位刑部尚书,再配上一位阁老,绝对是现今的顶级配置。
只不论旁人如何看待,在曲清言眼中那位左都御史还有刑部尚书都是花哨的摆设,只有顾恩阳才是景帝最信任要委以重任的人选。
她知道自己这样判定有些太直观,但这具身子的前世里,在何平丘那样缜密的算计下,顾恩阳也不过是被斩断了左膀右臂,他在吏部尚书的位置上一直做得很稳。
那样的算计还有证据之下景帝都能将他保下来,足以说明顾恩阳在景帝心中的位置。
只是他们就这样过来能有什么用处?
查案这种事锦衣卫最擅长才是。
曲清言心下疑惑,只可惜自己不在京城,没有机会去问曲文海。
余有台自收到消息起就开始修整院子,顾恩阳出行前就送信给他,这一次不会住豫王府,要他给准备住宿的地方。
他们身为钦差,按说吃住行都应由长安府府衙来负责。
只顾恩阳心中有着几分忌讳和提防不愿同孔慕贤和钱疏本住在一处,所以借着同余有台亲厚的机会直接住了出去。
三进的院子住进顾恩阳祖父二人倒也不算拥挤,之前曲文海在时也是住在曲清言的院子里。
那道封起的门不知何时又被推开,每日用过晚膳余管家都会穿过小门来请曲清言。
“老师他们明日晌午就会到长安城,这段时日边关战事吃紧,王爷那里一直没有消息送来,所以这一次没有特殊安排,你就不要再插手了。”
永宁侯父子战亡的影响远不是永宁侯府一片缟素那般简单,边城缺少主帅不论是士兵还是百姓的心下的都一片惶然,。
这个时候朱瑾睿身为亲王,在军中又颇有威望就一定不能再出事,不然整个西北就会彻底失守。
当年成祖迁都就是为了天子守国门,西北失守,铁蹄入京也就不过几日。
朱瑾睿身上的担子越压越重,这个时候哪里还会想到远在长安城中的两个提学官。
曲清言笑看着余有台,手指在光洁的桌面上摩挲着,若此时是前一年的冬日,还是一片祥和太平的西北,这一遭她定是会躲得远远的。
可眼下,说她矫情也好说她不自量力也罢,这样的关头她没有办法让自己独善其身。
也许是入仕的年岁太短,尔虞我诈的算计还没有来得及磨去她心中的棱角。
“老师,大丈夫有可为,有不可为。”
“你……也罢,原本也不过是想提醒你一句罢了,你既是如此做想,明日晌午你同我一道去城门处接人。”
三位权臣的马车这一次都格外低调,半旧的车轮桐油黑漆,车顶的装饰都极少。
若不是余有台认得顾府的车夫,怕是都会同他们几人错过。
除钱疏本,顾恩阳和孔慕贤都已是来过西北,马车入城不停直接驶向府衙。
长安府知府乔永明收到消息已是在府衙外候着,府衙内布政使、按察使带着各自手下都已等在房中。
“我等此行所为何事想必诸位都已清楚,本官在此也不多加赘述,各州府尤其各边城这三年中进出买卖的情况,本官希望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拿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