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告冯茂才在升堂的前一日就被董昊诚抄了家,一家老小全部下了大狱。
而周和水等人也没好到哪里,同样是抄家的抄家,下大狱的下大狱,一时间寿阳县衙门中的几个牢房塞得满满当当。
升堂那日曲清言并没有出席,这案子她想把自己摘干净还来不及,又哪里会主动的凑上去。
而且,董昊诚身为钦差,总要有一二动作,这冯茂才等人不过是刚刚好撞到他手里,就算不判死刑,流放也是妥妥的。
而叶桂山,身为这些案件中的典型代表,董昊诚定是会还他一个公道,至于会不会帮他找被卖到楼子里的两个女儿就不得而知。
但今后的日子总能有一二保障。
曲清言对这些事心下早已有所计较,公堂上的事就交由千山去留意,他则是专注的一边整理宗卷,一边勤勉认真的刷余有台的好感度。
她那日回到自己后院的房中反反复复的分析着余有台当时的言行,终于是发现这位余大人会说那番话怕是因着将她想的太可怜,对她动了恻隐之心。
这人自认同曲伯中是同科,心下一直以长辈自居。
现在看到她处境如此为难,怕是那份身为长辈和老师的责任感又跳出来作祟。
曲清言可不管他以什么身份自居,只要能让这位余大人不要一直躲着她,随便他把看做什么。
于是这几日中,她很心机的将自己的能力表现的格外拙劣,一份宗卷能被她看出无数问题,缠着他各种分析,她很多时候都能看到余有台鼻尖上沁出的汗。
这样的日子和处境中,她就觉调戏余有台是她唯一的乐趣。
而她这番拙劣的表现成功的让余有台忘了她喝醉后是什么德行……
进入三月天,天气开始一日日变暖,董昊诚同余有台都开始换下厚重的氅衣,只曲清言穿的多就算了,指尖还冰块一般。
朱瑾睿给的期限转眼就过去一半,曲清言同余有台已是将近五十份的宗卷全部做完标注。
董昊诚准备递入京城的奏疏也已是写好,三人难得平心静气的坐在一处,饮酒赏月。
曲清言官职最末,很是主动的给那二人倒酒。
“董大人,那奏疏可是明日一早就通过驿站递出去?”
董昊诚捻了捻美髯,难得的给了曲清言一分笑脸,“是,已是全部装裱好,待明日开了城门就可派人送去驿站。”
曲清言闻言也是面上带笑,来西北近半年总算是有了一点成绩。
“董大人,冯茂才同永丰镇上的书院勾结,买卖秀才功名一案是不是也一道随着这个案子递到陛下那里?”
这事要不是因着前几日收到通报,要余有台会长安府准备府试她都要忘了。
董昊诚神秘的摇了摇头:“此事会有监察御史来处理,本官不便插手。”
监察御史……董昊诚若是不提这人官职,她怕是都要忘了同董昊诚一道来陕西的还有一位都察院的官员。
只在曲清言看来,景帝虽是下了两道圣旨,但这两件事应并做一件,不过是地方官府带着前朝旧疾,做事太过嚣张霸道。
可董昊诚现下不愿多提此事,曲清言也便当随意发问,举着酒杯对着那二人说道:“董大人,余大人,下官敬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