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奏疏本是要曲清言来写,又是朱瑾睿特意交代,想来他事先就有安排,所以他这为尚书根本就不用露头。
顾恩阳回信只说会相机而动,旁的只字未提,余有台收到回信又给曲清言去了封书信,时间就已是快到一月底。
国事繁重,景帝自是不能同地方官府一般封印月余,奏疏雪片般递到京中,几位阁老轮番当差,票拟后将奏疏递到景帝案前。
顾恩阳一直冷眼看着余有台递入京城的奏疏,权当做一无所知。
朱瑾睿自要求曲清言写奏疏的急信送回西北,就一直密切留意寿阳县的动静,结果第一日等来了余有台到寿阳县的消息,第二日等来曲清言醉酒调戏对方的消息,第三日等来余有台递出奏疏进京的消息。
好!
还真是好!
这个家伙倒当真是高风亮节,这般出头露面的机会竟是主动递到了余有台的手上。
听着手下的回报,朱瑾睿只差拧断了宝座的扶手,“让吴金川去处理。”
这奏疏虽不是曲清言所写,但现在退回去已是来不及,只得按原计划递上去。
顾恩阳就眼见着吴金川不着痕迹的将余有台的奏疏推到景帝面前,然后他还来不及反应,他们六位阁老就同时禁受了景帝的怒火。
“好,好,真是好!朕竟倒是头一次知道这秀才功名、举人功名、进士功名也能明码标价!你们倒是也给朕说说看,你们都做过会试的主考,一个进士头衔你们卖多少银子?”
景帝的火气来的极快,六人默契一同跪倒,听着身前镇纸、砚台碎裂的声音。
科考舞弊一事向来无法根绝,考试制度越来越严就是为了避免舞弊一事的发生,但制度都是人订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就是乡试会试泄题一事都多有发生。
不论是前面几朝还是现在,这实在不是什么稀罕事。
只景帝这般突然发作出来的脾气有些耐人寻味,这应该是一种讯号……
曲文海耷拉着脑袋,余光瞥到顾恩阳,想到这份奏疏是余有台递上来就觉他应该知道些隐情。
“你们平日里不都是能言善辩,怎么现在都跪在那里不吭声!曲文海,你倒是来说说,这价钱都是怎么定出来的。”
景帝话锋一转就直接落在曲文海的身上,曲文海就觉心尖都跟着抖了抖。
“回陛下,臣不知。”
礼部虽主管科考一事,可他这个礼部尚书还未坐满一年,不论是乡试还是会试都从未主持过,这等事别说他还未来得及碰触,就是知道现在也只能一问三不知。
“不知?朕看你这是在装傻吧。”
景帝抓起奏疏往他身前一扔:“朕明日要看到结果。”
又是这句话……曲文海看着被丢在身前的奏疏难过的想哭。
“顾大人,这可是余有台递来的奏疏,你可不能不管。”
一出武英殿,曲文海就直接将顾恩阳拉住,顾恩阳抽出手臂闲闲的开口:“咦,倒真是那小子的奏疏,居然事先不同本官打声招呼。”
顾恩阳这话摆明了是要撇清关系,曲文海哪里能由得他如此,牙一咬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老夫明日就派人去府上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