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从什么地方听来的狗屁话,本官府上什么时候钱多的花不完了!”
“就,就是县里的一个童谣。”小乞丐很委屈的盯着冯茂才和车厢看,像是想知道他都用银子铺路了,这车子是不是干脆就是用金子做的。
童谣……怎么赶在这种时候出来这种童谣。
冯茂才很不想把事情往曲清言身上去想,可不想他又真不知这县中还有谁能这么针对他。
命车夫给两个小乞丐丢了几个铜板就将人丢到路旁,车子滚动前他居然还耳尖的听到了一句。
“什么风刮冯家掉元宝,你看这小气的,居然就给咱们五个铜板。”
冯茂才那个气啊,五个铜板很多了好吗,他雇上打手各个村子去催印子钱,能搜刮上来的大部分也都是就几个铜板,要不是他聪明的今年放印子钱的时候特意克扣了一些,他今年哪里能捞到那么多银钱。
这般想着他就觉得要是就这么走了去到江南,他身上只有秀才功名,想做个乡绅都不太容易。
这寿阳县的典簿一职他这都已经是做到了第九个年头,铁打的冯典簿流水的知县,他不应该就这样轻易的被一个毛头小子唬住。
这般想着他心头又有了底,坐在车厢中倒是惬意的哼起了小曲。
“少爷,我们按照你的交代把话都说出去了。”
“如何?”
“我们跟在那两个小乞丐的身后,看到他们被冯典簿的车夫抓了过去,说了几句话之后冯典簿让车夫给了他们五个铜板。”
五个铜板……这冯茂才倒当真是有些小气。
曲清言嘲讽的一笑,抬眼又看了过去:“那番话可是说给冯典簿听了?”
“说了,少爷放心就是。”
曲清言满意的点头,她现在还无法放心,但能先消去冯茂才的一二戒心倒是有必要,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她可不能赶在最后的关头从出岔子。
“让你找来的人扮成乞丐,光明正大的盯着永丰镇。”
“是,少爷。”
千山有些弄不清曲清言这一系列动作背后的用意,只能她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他家少爷聪慧无双,他身为下人理解不了才是应该的……
冯茂才一旦将想要马上带家人离开的念头压下去,再听说府外都是来讨饭的乞丐也就不觉得这中间到底有什么问题。
到了正月初三,曲清言一出院门就见着他一身簇新的官袍站在门外。
“大人,下官已是命人在城外准备好了春牛,您请这边走。”
打春牛,各地的方式习俗不同,曲清言印象中在山东时就是县衙中的官员用彩纸和竹篾扎一个纸春牛,牛身里面装上五谷,在迎春会上让‘勾芒神’举鞭狠打,牛被打倒,纸被打烂,肚子中的五谷也就流了出来。
寿阳县这里同山东不同,立春这日需要县衙中一应官员全部下到田间地头,亲自犁上一垄的地。
他们犁过,才算是一年中春耕的开始。
不论这西北战乱如何,每一年是否能风调雨顺,从官员到百姓立春这日都格外注重这项仪式。
千山一早就已是到城外看过,知道冯茂才没有在其中做出旁的手脚,这才同他一道出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