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一句话,落在此时就有了些旁的意味,顾恩阳一挑眉,还以为这个家伙会就这么认了。
“曲大人作何弄出这幅鬼样子,我们几人都有些看不下,你觉可是会唐突了陛下?”
曲文海笑的格外憨厚:“上了年纪当真是不能熬夜。”
鞭响,早朝时间到,曲文海话音落下只换来张乾远警告的目光,他垂着头抬手捂嘴又是一个哈欠,直接避开了对方的目光。
景帝做着辇车而来,端坐在奉天殿外的宝座上接受众人的朝拜。
非是初一十五的朝会,又未入冬,早朝上一应事项景帝便喜欢在殿外处理完再带着几位阁臣回武英殿。
只今日出了点意外,众人的三叩九拜还未结束,突然就传来一声响亮的磕头声。
那声音传入殿中在殿内带出回声,这才磕磕绊绊又格外清晰的落入景帝的耳中。
是哪个毛头小子这般实在?
视线顺着声音的出处看去,就见着曲文海一头栽在地上,额头磕破还流了血。
景帝身旁的赵公公忙小跑着到了曲文海近前,就见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
“曲大人,您这是怎么了?您这可是要惊了圣驾的!”
曲文海惭愧的苦笑:“刚刚头一晕……赵公公你可要帮老臣在陛下面前美言几句才是,老臣当真是……”
他说话间人已是晃荡着跪在地上,对着景帝就用着扣头的姿势趴在了地上。
石板上冰冷的露水沾在他刚磕破的伤口上,带来一阵阵刺痛。
好好的一个早朝被曲文海这般一搅和,景帝也没了心思,手一摆就散了朝,只将他们几人传到武英殿。
顾恩阳看着曲文海头顶乌青的伤口上还沁着血水,官袍皱起好大一片,人看来格外狼狈。
他心下无比佩服,这曲文海当真是敢拼!
秋高气爽的天儿,曲文海那般鬼样子景帝如何能没看在眼里。
张乾远心中暗恨,早知曲文海用上一夜的时间能想到如此完美的法子,他昨儿就应该将人拘在内阁中。
早朝前他存的想法就是待早朝散了他独自一人到武英殿面圣,哪怕这折子上的字迹出自曲文海之手,他也有办法将其中的功劳揽在自己身上。
结果……他倒当真是疏忽了,忘了这没有文人风骨的曲文海什么事都做得出。
他那样一摔,这折子上的内容就彻底同他们没有任何干系了。
几人心中各有想法,进到武英殿中,不用景帝提起张乾远便自袖笼中取出奏疏递了上去。
景帝也知自己只给他们一日时间有些紧迫,但朱瑾睿冠礼时的风光是他给的,现在不论是出自何种原因这奏疏只要他驳了或是拖着不批,就会引来各种猜疑。
不同于张乾远的一目十行,景帝详详细细的将折子上的内容看过,突然抬眼问去:“这奏疏是谁拟的?”
曲文海站着不动,张乾远不言语他就老实的站着,不会上前去邀功。
景帝的视线自他面上扫过就落到了张乾远处,捏着折子又问了一遍:“朕不想再问第三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