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清言大病一场,身形越发单薄,夏衫穿在身上竟是带了点仙气,惹来容嬷嬷好一通夸赞。
她暗自好笑,仙气……她这般食着人间烟火的凡夫俗子离那二字差的太远了。
“容嬷嬷,从下月起我的月例银子要一文不少的从账房支回来,母亲那里就劳烦你去通传一下。”
容嬷嬷面上的嬉笑僵住,有些不懂她这话的用意。
“少爷,您不是刚从老太爷那里接了二百两银票?怎么又想要月例银子了?”
“你也说我的,我为何不要?”
“可,”容嬷嬷有些急:“六姑娘就要议亲,正是用银钱的时候,您这个时候把月例银子收回来是不是不合常情?”
“常情?”曲清言笑的讥诮,她冷眼看向容嬷嬷面上再没了往日和熙的笑:“容嬷嬷是我身边的当差嬷嬷还是六姐那里的?若是在我身边当差,为何处处为六姐说话?”
容嬷嬷心虚的搓着手,面上陪着干笑,却是再一句话都说不出。
“明日我若是见不到月例银子,容嬷嬷便打包去六姐房里吧。”
容嬷嬷心慌的一叠声应下来,回曲府过了大半年好吃好住的日子,她虽说生出了些私心,但还是知道这三房是靠着谁才能在这府里安然度日。
时辰不早,曲清闻已是派人来催,曲清言懒得再看容嬷嬷面上的假笑,头都不回的离开。
有些人果然不值得可怜,她当初念着容嬷嬷跟了秦氏一场,又日子过得凄苦,这才想了法子将她儿子媳妇都接到府里当差,现在他们一家子人在这府里站稳了脚,倒也开始有了旁的心思。
容嬷嬷就当真以为曲昭云出嫁会带走两房陪房?
有过之前那一出,她想嫁入四五品官员家中去做一个长房媳妇怕是都再无可能。依着田氏的狠辣,若她真不识好歹败坏了曲府姑娘的名声,挡了曲昭英的路,怕就只有随便被嫁个穷酸举子的出路。
穷酸举子家里哪养得起陪房,她一个庶出又能带走多少陪嫁,容嬷嬷倒是好算计,只目光太过短浅。若是再不敲打一番,怕还真以为她是个任人欺负的主儿。
曲清言掩去唇角的讥诮,带上千山向着曲清闻的梅园行去。
她到的晚,还未走到院门就听到后院中隐隐传来说笑声,有小厮立在门外忙上前将她迎了进去。
“四弟到的晚,等一下可是要罚酒一杯。”曲清希眼尖第一个见到她,笑着起身朝她招手。
曲清闻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下,随即呵斥着:“别胡闹,四弟身子弱还在用药,怎么能饮酒。”
曲清希目中闪过阴鸷,头垂了下随即便抬了起来,“我不过是随口开个玩笑,这不是怕四弟在院子里呆的太过烦闷。”
曲清言只笑着上前,就见树荫下摆着两张霸王枨方桌,桌上摊着骨牌,几人正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