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铺……粮食铺……”静和反复喃喃着,这么巧四婶婶名下也有粮食铺子?莫非……这个念头一经产生,静和就不自主地确信了!
“锦心!”静和唤过旁边的丫鬟,“你去替我打听一桩事。”
快到晚饭时分便开始落下细小的雪珠子,落在人脸上便化作了水滴,三房太太身边的丫鬟芳兰并两个粗使婆子拿九曲朱漆扁担抬了个三层大食盒稳稳迈上台矶。
屋檐下守门的丫鬟忙道一声“姐姐回来了,”双双打起青布帘子,芳兰又指挥着那二人将食盒抬进东暖阁,那大提盒乃是两层,中间为铜胎灌了些热水在里头,以起保暖之用,最里层的食盒里整整齐齐摆着十来样鸡鸭时蔬。
芳兰亲自将饭菜摆在炕桌上,又点视了三老爷爱吃的烧鹿肉和三太太每餐必进的酱汁白菜都完好无恙后,才回了明间儿,隔着帘子请示暖阁里的三太太:“饭菜已备好了。”
话音落,便见一只素白的手掀开帘子,露出一张清丽的容颜来,正是大姑娘静宜。
“使人抬进来罢,”静宜如是淡淡说罢,又放下了帘子,对着暖炕上一左一右落座的徐兆宽夫妇敛衽行礼:“女儿告退,不打扰爹娘用膳了。”
徐三老爷捻须颔首。
杨氏便拿了乌木镶银筷子布菜,瞧见丈夫波澜不惊的神色,想着方才丈夫说的事,只摆手挥退丫鬟,问道:“老爷,这么说……原本谋求兵部尚书之事果然不成了,若请托济王爷?”
徐三老爷从面前的小瓷碟里夹了一筷子鲜笋片在嘴里嚼着,“兵部尚书手握朝廷重器,皇上若将我放在那个位置,太子殿下那里只怕要多想,济王爷本就是个带兵打仗的王爷。”
“可是不都称赞太子殿下贤德,是最能容人的?”三太太又问道。
“容忍也是有限度的,”徐三老爷微微抬头,那眼眸如一把薄刃般刺出。
徐三太太不由一阵发冷,太子与诸皇子表面上兄友弟恭,怕暗地里也少不了争斗,她的宜儿嫁了过去要面对的事情委实不少,只要自己家门楣还在,就是宜儿最大的靠山,徐三太太想到此处,更是关心丈夫的前程,“那老爷有何打算?”
“明日早朝,我准备自请去工部任职!”徐兆宽面上依旧一派波澜不惊之色。
一下子由掌管军机要务的重臣,变成一个闲差,原本徐三太太都预备好双喜临门了来着,如今闹成这样,不由她心生郁闷。
三老爷似乎察觉到妻子失望的神色,顾自盛了一碗玉田粳米粥,缓缓又说道:“若将来……太子殿下仁德、济王爷贤能,显赫的日子自然也有。”
三太太明白过来,将来太宗皇帝驾崩,太子殿下即位,济王爷就与皇位无缘,也不会遭忌惮,说不定太子殿下贤德,还会提拔提拔四皇子的岳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