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主任今晚请我和秋总喝酒,恐怕不是单纯为了祝贺我们吧?”我直截了当地问。
吉主任呵呵笑起来,又看看秋彤,秋彤也笑起来。
“既然亦总讲话如此直接,那我也就开门见山。”吉主任接着看着我和秋彤,“实不相瞒,我是从农村出来的,这些年,认识的人不少,但关系要好的却没有几个,我干的工作都是得罪人的事,谁能和你成为好朋友呢。再说了,那些自身不清不白的人,我也不敢结交啊。”
我看着吉主任。
“从农村混出来的人都知道,你一旦在城里吃上了公家饭,在农村老家人的眼里,你就是有本事的人,农村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都会来找你,各种各样的事都来了。这些年,我可是没少为农村老家人操心,这不,前两天,我一个远房的姑姑,家里有个儿子,以前一直在一家私企开车,结果最近那企业破产了,她就想给儿子在城里安排个公家单位开车,在公家单位开车,别管开的是什么车,名声好听,找媳妇也容易啊。我那远方姑姑找到我父母了,我父母给我打了了电话让我办好这事。父母之命不可违啊,老家人的事,能办的还是要办的,不好推辞,不然会背上忘根忘本的帽子。我琢磨来琢磨去,周围的圈子里关系还算说的过去的不多,于是就想到了秋总,于是我就给秋总打了个电话。”吉主任说完,看着秋彤说,“看来这事就要多多拜托秋总了。”
我点点头,原来是如此,原来吉主任今晚请客是求秋彤办事的。秋彤一定是想到了发行公司准备招驾驶员的事,所以下午才会给我打那个电话。
安排个开发行车的驾驶员,这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吉主任还专门为此请客,没必要。
吉主任看来也是个讲话办事很实在的人,看他此刻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也属于圈子里不大会交际不大会拐弯的人。或许,这是从事他这行业养成的职业病,干他这行的,正如他所言,好伙计不多,得罪的人倒不少,既然自己得罪的人多了,那么到了自己要求人办事的时候,自然就有些费劲了。
而且,依照他所言,他其实并非不能找其他更好单位去安排这个驾驶员,只是他不想因此欠人家的人情,一旦欠了人情,到时候再去办案,就会有心理障碍。而秋彤,似乎是他眼里认定的廉洁奉公之人,是不会出事的,所以才会找到秋彤。
同时,这个驾驶员是他远方姑姑的孩子,自然也不需要费心安排更好的单位,应付下找个单位安排打发了就是。
秋彤这时笑着说:“吉主任这个电话打得很及时,我们集团发行公司,也就是亦总那边,倒是最近有个驾驶员要辞职,正准备招收驾驶员,只是,这事要亦总才可以决定,我是不好干涉的。”
秋彤直接把皮球踢给了我。
吉主任说:“你今晚和亦总一起来,我就猜到这事要麻烦亦总了,呵呵。”
我笑了下,看着吉主任说:“吉主任,这不是什么大事,安排个驾驶员,很简单。既然吉主任亲自向秋总开口了,既然秋彤授权给我了,那我当然要听秋总的,当然不能不给吉主任这个面子。明天你让你那亲戚来找我好了。”
吉主任松了一口气,说:“亦总果然是爽快人!”
我接着说:“不过,丑话我说在前面,首先,这个驾驶员的驾驶技术要过关技术不行,那就很遗憾了。我这既是为公司的工作着想,也是对驾驶员本人负责,当然,也是对你吉主任负责,你的亲戚在城里开车要出了事,那你回到老家也不好向长辈交代。所以,我会先安排车队队长亲自考察一下他的驾驶技术,合格了才可以聘用。”
“嗯。”吉主任点点头。
我接着说:“第二,在我们车队干,必须要有极高的责任心,要敬业,要能吃苦,这活虽然收入不低,但是很辛苦,每天起早贪黑要跑好几百公里,这其中还有很多是山路。如果他怕吃苦,那最好还是不要来。”
“农村出来的孩子,吃苦耐劳没问题,做事也是很负责的!”吉主任说。
“还有,我们公司的人各种各样的社会关系都有,不少都是集团同事的亲戚,也有外单位的关系,我对人员的管理原则是一视同仁,对事不对人,只看工作,不看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关系,工作上奖惩分明,出了差错,该罚的罚,该处分的处分,该开除的开除,绝对不会顾及任何人的颜面。”我继续毫不客气地说,“这一点,我想提前和吉主任说明白,大家心里都好有个数,免得到后来大家伤了和气脸上都不好看。”
吉主任点点头:“对事不对人,亦总这话说得好,我很赞同。这一点秋总和亦总尽管放心,我绝对理解,我做了这么多年的监督委工作,一向也是这么秉承这样的原则,熟人归熟人,朋友归朋友,工作归工作,这是两码事。”
我说:“吉主任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理解万岁!”
吉主任呵呵笑起来:“哎,我看亦总蛮适合做我的工作嘛,很铁面无私的!”
秋彤看着我笑了,笑得很开心。
我说:“吉主任,有朝一日你要是当了一方父母官,一定能造福一方百姓!”
吉主任笑了:“没敢想那么多,干好目前的工作让上司满意我就满足了!”
我说:“吉主任,在圈子里做事,图的就是进步,不敢想不行啊,思想是行动的先导,一定要有想法哦。”
吉主任笑了:“老弟这话不无道理,只是我的脑子不会活络,多大的本事端多大的饭碗,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我说:“我看吉主任虽然讲话很谦虚,但其实是个有本事的人,我们要是能一起共事就好了。哎,说不定,哪天我们还真的能一起共事呢。”
吉主任笑起来:“老弟的想象力十分丰富,我怎么看不到任何这方面的迹象呢。”
我笑起来:“起码这是我的一个良好愿望。”
秋彤坐在那里,微笑着听我和吉主任胡侃,不大插话。
此时,说者无心,听者也无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