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管秋总爱不爱你,但是,她心里对你一直是很关心的,只是,你这么霸道,她管不了你!”
“她关心我我当然知道,但是,我知道她是出于面子,是出于报恩心理,要不是我们家对她有恩,她能关心我?”李舜说着,突然叹了口气,“其实我对她,一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唉,秋彤其实要是我们家里人就好了,这样,我的一切纠结都没有了。”
“家里人?”
“是啊,比如,她要是我妹妹就好了。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一厢情愿。”
我听了觉得有些好笑:“你这是做梦吧。”
“嗯,是做梦!其实,我最近一直还是很感激秋彤的。你刚才说的对,我是要好好活下去,为了我的亲人,特别是为了丫丫!”
我说:“感激秋彤和为了丫丫有什么关系?”
我明知故问。
李舜深深吸了口气,看着我:“亦克,这世界很大,却又很小,有些事,很离奇,却又很真实,有些事情,令人难以置信,但是,却会发生,你信不信?”
我说:“我信!”
李舜咬了咬牙,似乎犹豫了下,又下了决心:“亦克,我告诉你一件事情,这件事,你给我发誓,绝对保证不告诉任何人!”
“我发誓,绝对不告诉任何人!”我意识到李舜要说什么了。
“有一件事,在我心里沉寂了很多年,这么多年,我谁都没有告诉过。”李舜缓缓地说,“这是发生在6年前的事情,那时候,我不曾吸毒,也不曾豪赌,虽然好玩,但也没有染指道上,顶多就是经常和一帮狐朋狗友经常出入夜总会酒吧。偶然一次,我在夜总会认识了一个漂亮风情的坐台女,随即,我就被她迷住了,在她身上大把撒钱,从不吝啬。
随即,我将她接出来,专门为她买了一套房子,过起了同居生活。我对她的真实身世和个人情况什么都不了解,只听她说她是个未婚的单身女人。我那时疯狂迷恋上了她,恨不得天天和她在一起,我不可遏制地爱上了她,甚至打算和她结婚,但是我又担心我父母计较她的出身。
很快,她怀孕了,我当时欣喜若狂,但是她要把孩子打掉,我死活不答应,她就提出除非我和她结婚,否则就要坚决打掉孩子。我答应了她,回家告诉了父母,父母坚决反对,说决不能让一个坐台女当自己的儿媳妇,我那时意志很坚决,和父母大吵大闹,发誓非她不娶,甚至不惜和父母决裂。
父母看我如此闹下去也不是办法,又听说那女的怀孕了,就改口答应了我,说等孩子生下来就给我们操办婚事。我当时就信了,结果在那女的生孩子前的几天,父母安排我的南方去办事情,我妈私下去见了那女的,给了她一百万,让她生下孩子之后把孩子留下然后走人,同时我爸爸通过一些手段查到一个男人,然后通知了那男人来。
那男人竟然是那女人的老公,原来那女人是有家室的,因为那男人好吃懒做,吃喝嫖赌无恶不作,还经常打她,她是受不了偷跑出来的。结果那男人来到医院,把100万收下,等那女的生下孩子之后,趁医护人员不注意,在一个大雪天,强行带着那女的半夜偷跑了,从此不知去向。那孩子听说被那戴了绿帽子而恼羞成怒的男的给扔到垃圾箱里了。
我回来之后,一切木已成舟,女人和孩子都不见了,我发疯一般到医院来要孩子,把医院打砸了一场,却什么都没找到。我和父母大闹一场,万念俱灰,一跺脚,去了日本。
从此以后,我对爱情彻底绝望,我恨从小娇我宠我的父母欺骗了我,我恨那绝情的女人欺骗了我,我恨那狠心的男人毁掉了我的孩子。从此以后,我走上了另一条路,我的心理我的生理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这是隐藏在我心底里最深的伤痛,永远都无法泯灭,这么多年来,每每想到我那刚出生的孩子无辜地被毁灭在这个世界,我的心都痛得无法自已。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骨血,可是,却毁在了他们的手里。”
说到这里,李舜脸上露出狰狞的痛苦,面部肌肉狠狠抽搐着,两眼发出恶狠狠的狼一般的凶恶目光。
我静静地看着李舜:“后来呢?”
“后来——”李舜嘶声说,“后来在那个变态的国度里,遇见了我的教父伍德,他那时是山田组的一个小头目,我投靠他,进入了道上,学会了吃喝嫖赌,五毒俱全,特别是吸毒上了瘾,我知道,我从此以后,是绝对不可能要孩子了,我的身体已经被毒素浸泡透了。
越是这样,我越怀念我那个从来没有谋面却被无情扼杀的孩子。可是,我做梦也没有想到,老天有眼,老天注定我李舜不该绝后,竟然,竟然你和秋彤在青岛捡到的丫丫,竟然就是我的孩子。丫丫竟然就是6年前被扔进垃圾箱里的我的孩子,我的女儿。”
说到这里,李舜的声音哽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