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的时候,我的心里涌起巨大的不安,还有隐隐的涩痛。
海竹愣愣地带着迷惑和怅惘的目光看着我,她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什么都不明白。
海竹摇摇晃晃站起来,走到我跟前,看着我:“哥,我逼你了吗?我逼你什么了?”
我呼出一口气,看着海竹:“阿竹,这个问题,不谈了好吗?”
阿竹摇摇头:“不,我就是想知道,我逼你什么了?我怎么逼你了。”
我的心里有些发狂,郁闷地发狂,我咬咬牙:“阿竹,好了,刚才算我说错了,好不好?你没逼我,谁都没逼我,都是我自己逼自己的,好不好?我说错了,我给你道歉。这个话题,不要再提了,好不好?”
我的声音有些歇斯底里,情绪略微有些失控。
海竹不说话了,眼神里带着郁郁的忧虑的不安的目光看着我,接着深深叹了口气。
吃过晚饭,收拾完毕,海竹进了书房,我坐在沙发上,边抽烟边看电视。
眼睛看着电视屏幕,心里却想着今晚和海竹的谈话,彼此心里都不愉快,我想着海竹刚才那楚楚的怯怯的眼神,心里突然涌起巨大的不安,还有阵阵内疚。
我起身,泡了一杯绿茶,然后进了书房,将水杯轻轻放到海竹面前。
正在打字的海竹抬起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深情和安慰,冲我莞尔一笑:“谢谢哥。”
我笑了下,低下头,捏住海竹的下巴,在海竹的嘴唇上轻轻亲了亲,然后又轻轻拍了拍海竹的脑袋:“你继续忙,我不打扰你。”
“嗯。”海竹的情绪好了,愉快地答应了一声,继续开始打字。
一场小小的不愉快似乎过去了,起码是从表面上过去了。
我退出书房来到客厅,心情似乎好了一些,继续看电视。
看了一会儿电视,心里却又隐隐不安起来,总觉得有个事放不下,此事让我心神不定。
我站起来去了阳台,然后摸出手机,拨通了老秦的电话。
老秦正在明州留守善后,我想知道现在明州的状况。
我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关心李舜在明州的生意还是关心他的那帮手下,包括五子、小六和段翔龙,还是因为芸儿还在明州。
“老秦,现在明州的天气怎么样?”我说。
“晴转多云。”老秦的声音忧虑重重,“目前看虽然没有下雨,但是,似乎已经开始乌云密布。”
“都安排稳妥了?”
“正在进行时,一切都在按照李老板的安排进行。明天开始,所有的台子都关了,夜总会宣布内部装修,对外停业,当铺也暂停了所有业务。”
“人员呢?”
“按照先急后缓的原则,分批分期撤离隐蔽,所有的特殊服务活动都停止。只不过,五子和小六……”
“他们怎么了?”我说。
“按照李老板的安排,他们俩是首先需要撤离和隐蔽的,但是,他们俩却表示要等到所有事情安排好了再撤离,要站到最后一班岗。本来我想安排他俩今晚去广州的,飞机票都买好了,可是他俩就是不听,坚决不走。”老秦说。
我思忖了下:“或许,他俩这么做,也是对的。”
“你的意思是——”
“五子和小六想的和李老板想的不一样,李老板是想保全大家,想十全十美,但是,目前的状况,事情闹得这么大,我看,想十全十美,够呛,必须得有人出来顶这个漏子。五子和小六是当事人,他俩明白李老板的心思,但是,也很清楚,此事不会善罢甘休,或者,到时候,是必须得有人出来顶上去的。
他们不离开,或许也是有着方面的考虑,而且,他们也清楚,即使他们俩离开了明州,如果那边要动手,他们还是一样难以脱身。假使他们完全脱身了,那势必会讲李老板彻底拖进去,所以,与其那样,还不如——”
“你和我想的大致相同,我也是这么想的。”老秦说,“五子和小六虽然没有明着和我讲,但是,我大致猜得透他们的心思。目前来看,也只有这样了,走一步看一步。”
“段翔龙呢?他在哪里,在干什么?”
“他在这里家大业大,不会离开明州,当然,他也无法离开。”老秦说。
“哦。”
“不过,李老板这边的事情,特殊服务业那边的事,他没有参与。他似乎觉得这事和他关系不大,这恐怕也是不走的原因之一。”
“但是,假如继续往深处挖,他势必难逃干系。”
“还是要走一步看一步,如果就案办案,不扩大化,那最好不过!”老秦说。
“此事已经闹大,恐怕不会那么简单,恐怕会成为一系列风暴的导火索。”
“这就看我们的运气了。不管怎么样,即使大家都走了,我也要坚守在这里,李老板一向待我不薄,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撒手不管。虽然我们干的不是好事,虽然我也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这个义气,我还是必须要讲的。”
老秦的话让我有些感动:“你要小心谨慎点,注意保护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