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牛奔摇头，张一蛮有点吃惊，沉声问道“怎么？有何不妥吗？这么好的机会简直是几辈子才修来的福分，你怎么还会拒绝？”

牛奔深吸了口气，然后回答道“我这个人嘴笨，好多事情明明知道却不知怎么讲。小时候村里有位夫子教过我，饭要一口口吃，路要一步步走，人不能一步登天。我觉得还是靠自己努力修炼才是正途，投机取巧往往会自食苦果”

张一蛮虐笑道“真是可笑，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那我问问你学武是为什么了？”

牛奔似乎有些迷茫随后眼神逐渐坚定回答道“一开始我学武是小时候的梦想，，希望有一天能像那些大侠一样行走江湖行侠仗义。后来家里突然遭了变故，爹爹死于意外，我学武变成了讨生活混口饭吃，直到前段时间我才知道我是吕素药婴，我娘是因为吕素才会死去，现在我学武是为了报仇，我要找到吕素，为我娘报仇！”

张一蛮冷笑道“你想报仇？你拿什么报仇？那吕素二十年前就是天道境的高手，告诉你那吕素现在还活在世上，但就凭你现在的身手，吕素一根手指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哼哼”

牛奔一阵沉默，站在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黄蝉，满脸复杂表情也不知道想些什么。

三人沉默了许久，张一蛮才开口说道“这事先不急，你再好好考虑考虑，咱们明天再说”

夜晚，山崖边，风冷又硬，吹到脸上像刀子划过一样。牛奔坐在崖边，静静得像块石头。

人静心却不静。晚上张一蛮下山打了两只野兔子当晚餐，牛奔也没胃口，匆匆吃了几口便一个人走到山崖边，心里乱如麻。要说不心动那是假话，从一个最普通的无名小卒能一跃成为天道境的高手，简直像神话一样。成为天道便意味着成功。财富，权利，地位会接踵而来，高高在上，让所有人仰息。但真有这么简单吗？不由又想到了司马星尘，那也是天道境却在荒山里一躲就是几十年，他在怕什么？不止是秦星霜那么简单而已，他怕的是整个武林天下的贪欲。吕素当年为什么要造药婴？恐怕也是为了天命珠吧。总感觉整件事水太深，深到一不小心就会把自己吞没。秦星霜也好，张一蛮也好似乎都没对自己说实话，他们在掩饰什么？真的是只要自己三碗血而已吗？不知怎么想到了帅梦真，那个娇蛮又带点可爱的姑娘，每次想起她牛奔总会心头一热，她还好吗？但愿她平安无事。

又是一阵冷风吹过，风中夹杂着一个瘦高修长的身影。身影悄悄来到牛奔旁边坐了下来，是黄蝉。

天冷风高，月寒星稀。两个人谁也没说话，各自想着心事。终于牛奔开口道“你真是张一蛮的徒弟？”黄蝉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三分懒散“当然是了，我其实七岁那年就拜他为师了”牛奔好奇起来继续问道“给天下第二的魔头当徒弟什么感觉？”黄蝉笑笑说“能有什么感觉，跟他学功夫呗，等将来学成了好杀了他！”

“啊！什么？”牛奔吃惊问道“为什么要杀你师父？”

黄蝉抬头看了看星空，缓缓说道“我本是岭南一富商的儿子，我爹和张一蛮很早就有交情，所以我七岁就拜了张一蛮为师。但在我十五岁那年，我家满门七十七口都被人杀死，只幸存下我一个”黄蝉说得很慢语气也很平淡，就像在诉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故事。牛奔很是吃惊，这个看起来潇洒英俊的黄蝉竟也有如此凄凉的往事，比起自己似乎还要悲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