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忙了快两刻钟,终于将祭台拆解完毕,然后就是打包装箱,再扛到城墙下的瓮城里,那里有器械营的马车,器械营的人会把这些板材拿回去放入库房妥善保管,等下次有需要时再拿出来使用。
王小二累得坐在地上,丁勇上来拍拍他的肩膀说:“小二,好样的!你刚才辛苦了,这些打包装箱搬运的粗活就由哥哥们来干了,你先歇会儿。”
王小二憨憨一笑说:“多谢丁哥!”解下腰间的葫芦,咕噜咕噜灌下了两大口姜茶,这是老李头教他的秘方,冬天不要喝生水,多喝些姜片熬成的东西,对身体有很大的好处。
这时器械营的屠夫大匠走到王小二的身边,王小二急忙站起身来,躬身道:“大匠好!”
矮壮的大匠抬高手臂比了比王小二的身高,又捏了捏王小二的肩膀、胳膊、手肘、手腕,最后拉起王小二的两只手掌反复地翻看着、揉搓着。
王小二窘地脸色通红,他不知道大匠要对他做什么,感觉十分惶恐。
他之前听军中兄弟说过,有些军中的长官喜欢做旱路英雄,总强迫新兵做些分桃断袖之事,还闹出过人命,他觉得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大匠可能也有这方面的癖好。
王小二只觉背后起了一片鸡皮疙瘩,恨不得立刻甩开大匠的手,再一拳打在他脸上,打倒之后再狠狠在他脸上踹两脚才能出了这口恶气。
大匠看着王小二的这双手,手掌宽大、手指修长,比常人的手至少要长出三分之一,双手上没有一点伤痕,还绵软有力不易出汗。
大匠觉得眼前的这个小伙子是个难得的匠作人才,先天条件如此出众,只要跟着自己打磨上几年,将来绝对可以独挡一面。
想到这里大匠不由得喜上眉梢,满脸横肉的脸上露出了欣慰和得意的笑容。
可是大匠的笑容落在王小二的眼睛里,就是透着淫邪之光的狞笑,王小二觉得大匠抓在他手上的两只大手就像两条毒蛇一样令他恶心。
大丈夫在世,怎能在男人身下雌伏!
王小二眼中喷着火,用力甩开大匠的双手,后退两步,身子微曲,一只手抓住腰间唐刀的刀鞘,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刀柄。
他心中暗道:“你这个死兔爷,再敢上前一步,老子就让你血溅当场,大不了老子赔你一命就是了!”
大匠也是一愣,他自然猜不到王小二的心理活动,他有些奇怪地问:“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参军多久了?家是哪里的?父母是否还健在?”
王小二恨得咬牙切齿,心道:“这个死兔爷,还准备把我的情况都了解了,然后威胁我的家人,好让我就范吗?”
想到这里,王小二说话也跟着冷硬起来:“小爷叫王小二,今年十六岁!我是去年十月才参的军,我是个孤儿,家里人都死完了!你问这个干什么?”
大匠虽然觉得王小二对自己的态度不好,但是却没有想那么多,听到王小二说自己是孤儿,就认为他是从小缺乏管束,所以才这样粗鲁,心里就原谅了他,想着只要经过自己调教后,王小二将来肯定能成为一代有名的匠作大师。
大匠喃喃自语道:“既然是孤儿,那就好办,只要步战营的黄千总同意,就可以把你调到器械营去了。”
人才难得,大匠下定决心说:“王小二,你现在是一线边军,这里条件艰苦,随时又要面对生死,你是否愿意加入器械营,跟着我学些真本事。
器械营也是边军编制,还能制作出各种器械支援军用,兼顾民用,在器械营工作会安全很多,你还能学到受益终身的手艺。”
王小二立刻拒绝:“大匠,我就喜欢在战场上和敌人真刀真枪地厮杀,还喜欢一线边军的艰苦环境!器械营的活我做不来,劳您费心了,我还要搬箱子,不跟您多说了。”
王小二说完从地上扛起一只箱子,飞也似的逃下了城墙,这时他早忘记了身体的疲惫,只想离这个变态大匠越远越好!
大匠一脸的迷茫,器械营属于边军编制,军饷是普通边军的两倍,而且远离战场,十分安全,每次发明新的武器或改进了原有的武器,只要经过朝廷工部的认可,也依然可以计算军功。
这样的美差,很多人打破头都想进器械营,但是器械营选材十分严苛,很少有人能直接进去,大匠不知道眼前这个小伙子为什么会拒绝他的邀请?
王小二扛着一只箱子一溜烟跑到了瓮城里的马车前,老李头刚好放下一箱货物,正准备往回走,一眼看到王小二问:“小二,你怎么也下来了,不是让你在上面休息吗?”
王小二面色铁青地说:“上面那个变态大匠,喜欢男人!我害怕,就逃了下来!”
丁勇刚好扛着箱子从王小二身边走过,奇怪地问:“大匠人是糙了些,但是没听说过他喜欢男人的事情呀,他家里有一妻三妾,还经常去逛窑子,绝对是纯纯的男人,小二你是不是搞错了?”
王小二几乎要跳了起来:“怎么不是!”他急忙将刚才发生的事情给什长和老李头讲了一遍。
丁勇和老李头对望了一眼,然后哈哈大笑起来,笑得王小二有些莫名其妙,他生气地问:“什长、李叔,你们别笑了,好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老李头笑了半天才说:“小二,我看大匠是真的想收你为徒。”
王小二半信半疑地望向丁勇,丁勇也说:“小二,你肯定是误会了大匠了,他是看你心灵手巧,才动了收徒之念,结果被你这个愣头青给无情拒绝了,哈哈!”
王小二这时也觉得刚才可能是自己想多了,尴尬地摸摸头,有些不好意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