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高涯和李伯皓两人只能上县学,捞个秀才功名就成了。不过他们的老爹如今变成了世袭的长官司长官,他们也就跟着水涨船高,可以继续“求学深造”了。
他们只要去铜仁府学再熬三年资历,不用参加科举。就能拿到一个举人身份,这是土司家族直系子弟们的特权。而大亨更醉于他的“杂货铺”生意,对车马行兴趣不大,再加上妞妞就快生了,更没精力他顾,所以罗李高车马行现在已经完全交给了孙伟暄打理。
孙伟暄倒也不负大亨所托,全心全意地扑在车马行上,把车马行的生意打理得红红火火。如今驿道上少有人不知道这位为人四海、豪爽仗义的“孙大哥”。
这样一来,孙伟暄主要的事情就是代理三位东主与各路行商客旅打交道,自然不宜总是亲自出车。叶小天脚下不停。一路登堂入室,一边对孙伟暄道:“你来,我有话问你!”
罗李高车马行的客厅十分广大,虽不精致,却有种草莽的豪爽味道。孙伟暄随着叶小天进了客厅,亲手为他斟上一杯茶,叶小天坐在上首,对孙伟暄道:“伟暄,我这次来。是有件事情问你。”
孙伟暄和他是极熟的人了,也不用他让座,自在下首坐了,认真地望着叶小天。叶小天转动着茶杯,沉吟道:“你在驿道上有些年头了,从一个车把式混到今日的仁义大哥……”
孙伟暄欠了欠身,意示不敢当。叶小天道:“这驿路上的弯弯绕绕。只怕没有你不清楚的了。所以,我今天来,是有件事想请教你。”
孙伟暄腼腆地笑了笑。道:“二老爷请讲。”
叶小天道:“咱们这条驿道,是贯通云南与湖广的交通要道,据你所知,有没有人从南方诸国偷运各种违禁器物,由这条驿道贩往中原的。”
孙伟暄目光一凝,忙道:“二老爷,咱们罗李高车马行只做正经生意,这种东西是绝不会沾的。”
叶小天笑道:“你不用急,我不是怀疑罗李高车马行有什么不轨举动,不然就不会直接来问你,而是向大亨问罪去了。呵呵,是这样,朝廷行文,说在大城大阜里发现大量象牙、犀角、珠贝、翡翠等宝物出售,这些东西必然是从南方贩运而来,当然,它也未必走的就是咱们贵州这条线。你只管就你所知回答我就是了。”
孙伟暄想了想,道:“以前齐木在的时候,他的车马行是这么干过,要不然他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积攒下偌大的家当了。”
叶小天道:“齐木?这事我倒知道,他连火药都敢走私。我问的是,在那之后,是否还有人这么干过。”
孙伟暄摇了摇头,道:“这个……实是不曾再听说过。”
叶小天微微眯起眼睛,道:“如果,当初是你替齐木做这些事,那么齐木死了,你会不会收手。”
齐木在的时候,孙伟暄还只是齐木手下的一个车把手,仗着驭车的手艺好,在苦哈哈们之中威望高些而已,那时自然不是由他来替齐木负责车马行。孙伟暄认真地思索了一阵,缓缓地道:“不会!”
叶小天眉锋微微一挑,道:“哦?理由呢?”
孙伟暄道:“理由很多,要从南洋诸国采购这些东西,需要和那边手眼通天的人物搭上关系,要做到这一点,不知要耗费多少心血。一路下来,还有许多关卡需要买通,金钱铺路,同样所费不赀,花出去的钱,怎么可能不想着十倍百倍的捞回来。
况且,要做这件事,必须得有一些最忠诚、最可靠的手下鞍前马后,你想收手,那这些人怎么办?你给他们财路时,他们就是你最温顺的忠犬,你断他们的财路时,他们就会变成把你啃的碴都不剩的豺狼。最最重要的是,风险虽大,获利实在丰厚,一旦尝过那种好处,谁又舍得放弃,而去挣那辛辛苦苦的血汗钱呢?”
叶小天的眼睛依旧轻轻地眯着,轻声道:“当时替齐木做这种事的人,是不是常自在?”
孙伟暄道:“当时,我只是个车把式,这种事实在不清楚。不过,当时替齐木打理车马行的几个大管事里,常自在是极得信任的一个。”
叶小天微微一笑,道:“很好!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说出去。”
孙伟暄站起来,恭谨地道:“小的明白!”
叶小天微笑着走了出去。对于走私,尤其是很可能是从被禁运的缅甸走私来的珍宝器物一事,他怎么可能不上心,他的目标可不只是一任县丞,而是要往上爬。
想继续上位,就算有后台,也得有些拿得出手的政绩才能堵别人的嘴,何况他并没有什么靠山。不过,他即便认真吩咐张典史也没用,张典史是来葫县混日子熬年头的,不给他扯后腿就阿弥陀佛了,怎能指望张典史头拱地的替他做事。不过,利用张典史向外界施放点烟雾总还是可以的。有时候,用心栽花不如无意插柳……。月初,请投出您的保底月票!.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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