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肉麻,你当我助理,我发你工资。”
“跟着你有吃有喝有住,随便给一点薪水,怎么样都不亏啦。”
“做美梦?到了那边,一无所有,穷光蛋一枚,一切从头开始。”
“怎么会,你一句话,傅少巴不得跪着送到你嘴边来。届时还是得请大佬多多关照。”
“……”我白了郑清执一眼,“你可以去睡觉了。”
她却赖着不走,“这样的话,尽早要把岁岁的退学手续办了。”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都要离开HK,自然不能丢下岁岁。
虽然我确实觉得,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可以神奇地茁壮成长。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连郑清执都舍不得,一定是要带去沪津的。
所以,至少在我打理好一切该打理的事情以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顾简,我必须要找到她。
第二天,她没来上学。
第三天,第四天,大概一个礼拜,她却依旧没有来上学。
当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当胡子花白的眼镜教授指了指她的空位子,问了句,“这个同学人呢?又翘课,太不把大课当课,实在不尊敬老师。”
我这才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顾简到底去哪里了?
周末的时候,董新宇找到我,他的语气忧心忡忡,“顾简,她可能被绑架了,现在的消息不确定,据说被困在了在鸦片窝点。”
我彻底惊讶,不会吧,居然一语成谶。
我虽然考虑过这种情况,但并不代表着我希望它是真的。
比如,顾简真的被她母亲卖掉了,或者,被毒贩子抓去抵债。
“不过你别担心,虽然我现在等于是架空了职位,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帮点忙。很何况,警察局现在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董新宇见我一直皱着眉,叹了口气,又安慰道,“顾简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他爸爸曾经是个生意人,家境优渥,妈妈年轻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歌唱家。只不过,后来她妈妈染上鸦片,家里的钱都被她母亲用来通过各种渠道买了那些东西,爸爸死了以后,家里条件彻底一落千丈。”
我虽然知道她的母亲有鸦片瘾,但听了这些话,我还是觉得又震惊又害怕。
鸦片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可以摧毁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一方军阀?
我在报纸上看过许多关于鸦片这种东西的批判抨击,十恶不赦,仿佛魔鬼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顾简的母亲,从一个年轻貌美的歌唱家,变成瘦骨嶙峋的老烟枪。
那么顾简,她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家庭里活下来的?
“你最近当心一点,走路多瞻前顾后。”董新宇的眼神更加担忧,“就怕你被什么人盯上。”
那可不是,除了傅绍清的人,还能有谁常常离我十几米远的距离,默默地跟着我。
我让他放宽心,反正不会有事。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才去救顾简?”
这个才是重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未免太危险了些。
“有些复杂,计划还在部署,那个鸦片窝点规模不小,万万不可打草惊蛇。若是考虑的周到,一方面可以救出顾简,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将那个厂子一锅端了。只可惜,我现在被人停职,什么内部消息也听得琐碎。”
我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是这样……那么也只能上帝保佑,顾简能多撑几天。”
“清执告诉我,你要去沪津?”
我“嗯?”了一声,怎么,现在董新宇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是这样。”也没什么好否认。
“和傅绍清一起吗?我是说……你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眼神有些失落。
“董sir,这好像是我自己的私事吧。”
“……我不想拦着你,只是不愿你再重蹈覆辙,摔得粉身碎骨,下一次,还会有谁来救你?”
“你放心,我福大命大,傅绍清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发誓,我并不想和董新宇把话说得像辩论赛。
他有些激动,“你还爱着傅绍清?”
“我心怀天下,大爱无疆。”
“清念,我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答案被我克制模糊,因为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没有必要。
反正,就算我不喜欢傅绍清,大概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在失去记忆的这四年时间里,我都没有对董新宇产生感情,更别提我将所有事情都想了起来。
他好像很失落,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罢了,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有事就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天地良心,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挺不好受。
很稀奇,周末的咖啡厅冷冷清清,我在董新宇走后,硬是闷头灌了自己两杯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充斥在喉咙里,皱皱眉,差点就咳了起来。
“小姐,很抱歉,刚才没有把奶精给您。”
是个陌生的西装服务小生,我挥了挥手,“没事。”
苦咖啡,到底还是难喝了些。
我叹了口气,把冰糖和奶精混着倒了下去。
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剩下半杯便显得要令人享受得多。
然而,我喝完,不到十五分钟,就胸闷气短,眼冒金星,感觉很不对劲。
“有人吗?”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我想求助,但连语气都显得有气无力。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还是刚才面生的男子,他的笑容在一片朦胧中显得扭曲而诡异。
“不舒服就对了。”
这是我还保留残余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