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千纪一路闯进凤时锦的院子,径直上前便去推门。房门虚掩着,他打开门扇,就看见地上无声无息地躺着一个人。
君千纪过去就把她抱起来,入手冰凉得很。她身上的衣服仿佛都已经凝结成了冰渣子。
君千纪将她抱到床边,不由分说就解了她的衣裳,房间里充斥着淡淡血腥的气息。君千纪像是一头从沉睡中渐渐苏醒过来的野兽,低低沉沉道:“你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凤时锦半昏睡半清醒间,极力抗拒着君千纪的手,嘴里毫无意识地咬紧牙关低啐道:“把你的手拿开……不要碰我!”
拉扯间,君千纪的手强硬得不可阻挡,他霸道地将凤时锦那厚厚湿湿的袍裙彻底解了下来,随手丢弃在了地上。黑暗中,凤时锦倏地睁开双眼,眼里冷如外院的雪光,扬手就朝君千纪打来。
君千纪握着她的手腕狠狠往怀里一带,宽大的衣袍袖摆霎时裹住了她冰冷的身子,一手抚着她湿润的发丝,声音里带了几许颤抖,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她,道:“乖,没事……是为师,是为师,不是旁人。”
君千纪捧着她的头在胸口,企图温暖她的呼吸,温暖她的心,温暖她从发梢到脚趾的每一个毛孔和每一根汗毛,一遍一遍在她耳边诉说着:“是为师,不是旁人,不要怕,不要怕。”
凤时锦起初剧烈挣扎,后来渐渐似听进去他的话了,慢慢放弃了挣扎,如乖顺猫儿一样静静地躺在他怀里,任时间一点点流逝。
君千纪不知她可有睡着,起身想去点灯,看看房里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是一动身,冷不防衣袍里伸出凤时锦的手来,紧紧抓住了他胸前的衣襟,声音又干又哑道:“师父……求求你、求求你……不要离开我……”
那样无助而颤抖的声音,那乞求的卑微和可怜,真的是凤时锦说出来的吗?
君千纪不信,她是一个勇敢而坚强的人,他不相信。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容不得他不信。他真真实实地感受到,他怀中所抱的人就是凤时锦,不是别人。
君千纪安慰她道:“为师不走,也不会离开你,只是去点灯。”
凤时锦用力摇头:“不要……师父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想象不出来,今天晚上她在四皇子府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事。
凤时锦安安静静道:“因为我不想师父看见我狼狈的样子。”
君千纪问:“你可有伤到了什么地方?让为师看看可好?”
凤时锦深吸两口气,又是摇摇头,道:“师父不要担心,我身上的血都不是我自己的,而是别人的。师父,我杀了人,你会原谅我吗?”
君千纪用自己的下巴蹭着她冰凉的额头,低低道:“那定然是那人想要欺负你,所以他不值得同情。”
凤时锦于黑暗之中仰头看他,却只能看到一片虚无,但她能感受到他温暖的呼吸,感受到他温暖的怀抱,心里竟痛得如刀绞。
她就知道,纵使世人认为她罪孽深重,身边也有这独独一个认为万恶的根源本不出自于她。
凤时锦深吸两口气,强忍着哭音,道:“以前……以前在我杀了人之后,师父也是这样认为的吗?到今天我才晓得,原来我不是第一次杀人……”她又抽了两口气,细细碎碎地哭出来:“是不是每一次,在我濒临绝望的时候,都只有你会这样鼓励我、安慰我……方才,你没回来的时候,我以为我自己就要不声不响地死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