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二人和着苏顾言一起站在行馆前空旷的空地上。
山里的风显得格外的大,微微泛着凉,扑面而来的是山野里草木干净的味道,尽管凤时锦把发髻用檀木簪扎得稳稳的,鬓角却还是有一辆缕发丝被吹乱了来。她端端正正地跟在君千纪身边,夜风吹拂着她的袍裙往后猎猎飞扬,与君千纪的衣袍几乎快要融合在了一起。
苏顾言见之觉得十分碍眼。
他看凤时锦的眼神带着复杂,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只不过言谈之间对君千纪倒是充满了满满的敌意和不待见。
这山上的视野虽然开阔,可除了举目远眺天外的青山重影外,仰头看那苍穹,却是漆黑得连一颗星子都没有,沉甸甸有股压抑之感。
苏顾言将带来的禁卫军把山上山下都布置了一遍,对于君千纪来说主持这种典礼已经稀疏平常,他没有必要提前赶来,更别说乘着夜色带凤时锦爬那一千多级石阶登上半山腰去熟悉皇陵广殿的布置了。
草草吃过晚饭以后,君千纪道是凤时锦不熟悉这里,为了避免明日出现纰漏,便带着凤时锦开始爬山。
凤时锦兴致自然是极好的,与其让她待在房间里不知不觉便忍不住陷入胡思乱想之中,倒不如投身在这自然开阔的山野。
可苏顾言已见之下,也跟了出来,大黑夜地一起去登山。
君千纪道:“禁军守卫在山下,这个时候四皇子不用去布置换防吗?”
大晋皇室先祖都长眠在山上皇陵里,为了不打扰到他们,山上并没有安排守陵人,历朝以来的守陵人便只守在半山腰。眼下皇帝要来这个地上,山腰山脚都布置了禁军。
苏顾言脚下未停,步履从容地拾级而上,道:“在国师来时,便已经换防过了。明日国师主持大典,眼下上得山去熟悉一二,我奉皇命准备此次大典,陪同国师一起实属我分内之事。”他目不斜视,一脸正色:“往年都不曾见国师会提前上山,今年不同,今年国师带了徒弟来,让徒弟事先熟悉也很正常。只不过国师倘若想借此之名做一些其他的惊世骇俗之举,我还是奉劝你就此作罢。”
凤时锦埋头闷闷抬脚往上走,也不知走了多少步,连停下来回头去看看脚下的石梯蔓延有多高,都觉得有些心虚。
许是苏顾言的话别有所指,害得她听后心里没来由地漏了一拍,随后七上八下地乱跳着,呼吸亦跟着乱了节奏,随着她走路的动作而气喘吁吁,额上隐约沁出了汗意。
君千纪声无波澜,语态平稳,如他步行上山一样不急不躁、从容不迫:“比如?四皇子可以说得更明白些。”
“我想你心里比谁都清楚我说的是什么。”
君千纪不悲不喜道:“四皇子是觉得我和你心有灵犀还是怎么,你每说一句话我便能领悟其中的意思?你未免也太高估我了。”
苏顾言抿唇加重的语气,道:“自己做过的事情,现在却不敢承认了么,国师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