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不知,凤时锦心中一直记着苏徵勤这一恩情。苏徵勤自己也万万没想到,将来他会因为今夜顺手帮了凤时锦一回而换了自己一条性命。
今夜的事,幸好有龙舟赛作为掩护,码头这边才处理得很低调。货船被扣押,一应人等被押往官府等待受审。
柳云初的衣裳被撕烂了,临时借了一件官差的衣服来穿。出了货船他一句话也不说,和凤时锦一起撑着他被绑来时坐的那艘画舫逆流而上。龙舟赛已然结束,河面上的画舫稀稀疏疏,大都乘兴归去。
他坐在甲板上,只听得木桨划在水里而荡起的波浪声。举目望去,河畔那条花街依然花红酒绿不减热闹。夜风吹得柳云初有些冷,他裹了裹身上的衣服,侧头看着凤时锦。
凤时锦只留给他一个侧影轮廓,正认真地划着船,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
可是在柳云初心里,不论何时何地,只要看到她,心里就是温暖和安定的。凤时锦穿得比他还单薄,他记得她刚去救他的时候浑身都是湿透的了,现下衣裳已经干了一大半。这夜风吹得柳云初一个男人都觉得有些萧瑟,他想,凤时锦虽然是个坚强的女人,也一定会觉得冷吧。
这样一想,柳云初就把身上的外袍脱了下来,倾身往凤时锦这边靠了靠,然后将衣服披在了她的身上。
凤时锦愣了愣,回头看他,道:“笨蛋,觉得冷就不要脱,我不碍事的。”
柳云初认真道:“我是男人,照顾女人是应该的。”
凤时锦一笑而过,不置可否。那笑容看在柳云初眼里,觉得那么美丽,又那么刺眼。
半晌,柳云初忽然道:“我所能做的,就只有像这样微不足道的小事,凤时锦,你会不会因此而觉得我很没用啊?”
“不会。”凤时锦半开玩笑地说:“事实上,你比大部分人都有用,当然比我可能会差了点。”
因为他虽然是个任性的世子,其实却很善良。
“龙舟比赛都已经完了吗?”柳云初选择不去跟凤时锦计较斗嘴,他觉得自己就算是比凤时锦差了点,能排在凤时锦后面也是很好的。
“完了。”
“哪支队伍赢了?”
“谁知道”,凤时锦道:“我还没来得及看。”
不知不觉画舫就摇上了岸,凤时锦先行跳上岸边将画舫固定好,才拉了柳云初的手把他拉上来。
随后两人走在逐渐显得冷清的街上。凤时锦见柳云初有些闷闷不乐的样子,在路过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时,见老头的糖葫芦棒上还剩下最后一支糖葫芦,似乎他今夜不把糖葫芦全部卖光就不肯回去一样。凤时锦走了过去,老头眼神矍铄道:“姑娘,买糖葫芦哇?”
凤时锦掏了散钱,把那最后一串糖葫芦买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