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嬷嬷应声称是,唇角抿了下,随即说道:“主子……王爷两年前几乎一蹶不振,这次如果……想必真的会痛不欲生吧……”
老夫人听着她的话,眉头轻皱了下,淡淡的睨了眼云嬷嬷,冷冷说道:“我就是要让他们尝尝这样的滋味,尝尝我曾经那种痛不欲生的滋味!”
说着,老夫人脸上变的阴霾,眸光更是变的狠毒,只见她嗤笑一声,冷笑的说道:“哼,我这辈子最恨的就是那些所谓的对爱至死不渝的人!当年他如是,现在他也是,甚至……就连冥家的孩子一个个都是!”
云嬷嬷听着,不曾接话,只是内心越发的哀叹!
“呵呵……”老夫人怪笑了两声,眸光睨向云嬷嬷,问道:“你说……当冥殇知道,他自小爱着的,甚至时过境迁,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心心念念的爱着的人,竟是当年害得他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是什么心情?”
云嬷嬷拧了眉,不经意的打了个冷战,一股寒气笼罩在周身,不仅想起前段时间南朝送来的密报。
当年,南朝先帝为冥家二子冥殇和苏王爷之女苏墨指婚,年幼的苏墨自小刁蛮,听闻后不愿意,又碍着圣旨难违,百般不情愿下终日和当时还不受宠的南帝帝桀哀求,希望能想个办法,推了这门亲!
可是,南帝当时十分的不受宠,不要说去南朝先帝面前求情,就连得见圣颜的机会都几乎没有……
南帝宠爱苏墨,不忍心见她整天郁郁寡欢,寻死觅活,只能硬着头皮去面见先帝,可是,终究无果,去了几次都被拒之门外……
当时,南朝的太子见他们苦寻无门,存了“善心”,为他和苏墨出了一个法子……冥家企图谋反,只要能找到他们家谋反的证据,必是满门抄斩,到时候……那所谓的婚约自然也就不存在!
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什么,当时只有九岁的帝桀却还真是找到了罪证,冥家谋反罪名公诸,满门抄斩!
可是,谁也不曾想到,二百多口人被抄斩,却终究有人冒险为冥家留下香火……
时隔十几年,当旧事犹如尘烟一般飞散,留在心头的却是那深深埋藏的触动,而这个触动却是能使他万劫不复的毒瘤!
“主子……您这又是何必?”云嬷嬷轻叹一声,看着老夫人被岁月和心魔病痛摧残的有些扭曲的脸,缓缓说道:“您毕竟和冥家有些渊源,当年太子和先帝为铲除冥家,设下圈套……又岂可全然算在苏墨身上,又何必徒增殇儿痛苦?!”
“渊源……哼,那些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夫人不免冷嗤一声,说道:“南朝先帝是要铲除冥家,可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机会,如果不是苏墨如此一闹,南帝会为其铤而走险吗?说到底……这一切就是苏墨害的!我到时候只不过是让他看清楚,他心心念念着爱着的人是怎样一个人罢了!”
说到最后,老夫人整个人身上笼罩着阴戾之气,拿着云珠的手因为气愤而用了力,珠子发出“呲呲”的轻响,顿让屋内被的诡异起来!
“主子……”云嬷嬷凝重的唤了声,看着老夫人,忍了忍,终究说道:“他是八竿子打不着的,可是王爷呢?虽然不是亲生的,可也是您养了二十多的孩子,您就真的忍心毁了他吗?”
“腾”的一下,老夫人猛然站了起来,眸光阴狠的看着云嬷嬷,唇角微微的抽搐着,半响,方才咬牙切齿的一字一字的说道:“他是那个人女人的孩子,那个女人让我痛苦了一辈子,我就要让她的孩子痛苦一辈子!”
“主子……”
“你给我闭嘴!”老夫人冷冷的说道,她缓缓向云嬷嬷走去,步子缓慢而承重,边走边说道:“你不觉得越来越有意思吗……冥殇为了苏墨要找寒风报仇,却不知道,苏墨就是害了他家破人亡的侩子手!寒风为爱对苏墨心生内疚,如今不辨真假,终究会重重的摔倒!而寒雪……哈哈哈……”
老夫人仰头狂笑了几声,阴戾的说道:“他一直以为,当年的事情是寒风所为,他一心也要他尝尽众叛亲离的苦楚,到头来……却发现,他双手沾染的是自己亲哥哥的血……哈哈哈……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他们都以为自己是痴情的胚子,却有没有想过,他们的痴情是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的!”
云嬷嬷踉跄的向后退了几步,她心中哀戚,不再劝什么,老夫人所受的罪她是一路看过来的,就算……明明知道她这样做也许将来还会痛苦,可是,却不忍在劝她!
夜,仿佛因为彼此间的心事而变的凝重起来,一片乌云渐渐的掩去了墨蓝天空上的皎月,天气变的阴沉沉的,仿佛暴风雨将随之来临。
尉迟寒风卸去一声的伪装,漫步在王府小径内,巡视的守卫见了纷纷行礼,他脚步踟蹰的走着,最终走到了思暖阁外。
他足下轻点的飞身入了思暖阁,随即上了正对着寝居的大树,坐在枝丫上,头轻倚在树枝上,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看着那泛着隐隐光线的屋子,冷峻的脸上的线条变的柔和,菲薄的唇角噙了一丝欣慰的轻笑。
这些天,他白天都会去赋雅小筑,试图勾起那个苏墨的“回忆”,而夜晚……无论风雨,他都在这里陪着他的墨儿入眠!
听萧隶说道,这些天,她好似变的安静许多……
墨儿,你是否在怨怪我?!
尉迟寒风紧紧的闭着眼眸,一想到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心急剧的收缩着,微颤的眼睑彰显着他此刻的隐忍和痛楚,抿着的薄唇更是泄露了他心底的愧疚和无奈。
墨儿,要恨就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