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院中响起一个女子的声音,“你是何人?竟然在这里私自摘花!”
正在树上摘花摘得不亦乐乎的易苒瑛听到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差一点从树上掉下来,她收好手中的小布袋,转头看了看来人,见此人身穿浅粉色衣裙,梳着双丫发髻,看穿着打扮,像是一个丫环。
易苒瑛刚开始摘的时候还觉得这毕竟是在人家别人的府中,多少有些放开不开手脚,所以特意让江尘子去问过了林浩,可否摘一些花用,江尘子带回来的消息是,林浩说,小姐们都是贵客,既然住进了这所院中,院中所有的东西就归小姐们支配,随意使用就好。
易苒瑛还觉得有些不太好意思,现在被这丫环一呼喝,那点不好意思早烟消云散了。
她扫了那丫环一眼,手指轻轻又摘卫朵,“嗯?你是何人?”
“你管我是何人?”丫环大声说道:“这话应该我问你吧,你是何人?未经允许在这里摘花,真真是可恼,没有一点教养!”
“你有教养,”易苒瑛笑意中泛起冷意,“你们全家都有教养。”
“你……”丫环听出易苒瑛的话明着是恭维,实际上却是浓浓的讥讽,她怒道:“你还摘!还不快给我下来!”
“哟,这是干什么呢?”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笑意从院门口传来。
易苒瑛转头一瞧,是去而复返的江尘子,见这位来了,她索性闭上了嘴,不再理会那个丫环,自顾摘花去了,本来想着只摘半小布袋,她现在决定,要摘两小布袋!
宁萱璃本来想起身出去看看,这丫环说话太难听,如果不是有人授意,仅凭这么一个丫环,断然不敢如此张狂,而且此人声音尖利,说话刻薄,应该不是山庄中人,昨天晚上那两个姑娘才是山庄中的风范。
这倒不是宁萱璃故意抬高山庄,而是她从楚鹤尧的为人和林浩的身上就可以想出来,这两个人管理的山庄,纵然是丫环家丁都应该是谦逊有礼的,这才是真正的家教,而不是挂在嘴边上用来说的。
“小姐,”未央低声说道:“要不要出去看看?”
“先等等,”宁萱璃浅笑,“江尘子来了,还是先看看热闹再说。”
未央一听,不由得笑着摇了摇头,表少爷聪明睿智,却屡屡被小姐摸准性子,只怕他也经常扼腕无奈。
院中的丫环一听有男子说话,急忙微微侧首避了避,眼睛却偷瞄了江尘子一眼,这一看之下,不由得心跳加速,春心微荡。
面前的人身穿月白色锦袍,乌发如云,束在赤金冠里,额头饱满如月,一双眉毛如新裁的柳叶,眼睛细长,似笑非笑,看上去比女子的还要美上三分,他淡淡笑着,嘴角微翘,似是新绽的樱花,手中执着一把玉扇,扇坠子是一枚香囊,淡淡的香气散在微风里,端的是潇洒风流。
少主长相也是无双的俊公子,但是这丫环觉得,少主的眉眼间看似温和,却总是透着一股了淡漠疏离,像是没有温度的美玉,而眼前这位公子,笑意浅浅,似温润的水流,润泽了人心。
她抿了抿嘴唇,轻施了个礼道:“不知公子是哪位?”
江尘子打量着这个丫环,皮肤太差、太黑,手指太糙,身上的衣服太丑,简直没有一处可以入眼的,他叹了口气,转了目光看着自己手中的扇子,“不知姑娘是何人呢?大清早的跑到这里来,该不会是昨天晚上没有睡好,今天一早精神不济走错了院子吧?”
宁萱璃在屋中听得真切,不由得勾唇笑了笑,看起来外面这丫环容貌不怎么样,没有让江尘子起了怜香惜玉的心,否则的话,怎么会一开始就如此尖锐?
丫环愣了愣,没有想到此人生得好相貌,说出的话却这般锋利,“公子这话从何说起?我是这山庄中的人,再怎么精神不济也不会走错了院子。”
“是吗?”江尘子手指人拨弄着流苏,漫不经心的说道:“那你跑到这里来干什么?昨天晚上到的时候可没有见过你。”
“自然,我是奉了我们小姐之命前来看这明葵花的,这花金贵,自然也得金贵的人才能用,我们小姐正等着,却不成想被那个不知的女子抢了先。”丫环冷声说道。
“你们小姐?你是这山庄中的奴婢?”江尘子微微诧异,“这倒是奇了,听闻山庄少主是个男子,而主事的林先生也是男子,什么时候多了个小姐?至于你……”江尘子目光微微一掠,“和昨天晚上林先生指派过来的丫头差得不是天上地下,莫不是……是个下等的粗使洒扫丫头?”
那丫环的脸色一白,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江尘子又继续说道:“不对,按说就算是洒扫的,林先生也会找聪明伶俐的,否则的话,扫地扫不干净也挺让人闹心的,哎,我冒昧的问一下,你们这里的丫环到底分几等?七等?八等?”
哪里有府中的丫环分等级分成七八等的,最多也就是三等,江尘子这话无异于耳光,啪啪的打在丫环的脸上。
丫环气得手指着江尘子,“你……你……”
“别用你的手指着我,”江尘子微微皱眉道,“上一次用手指我的人,手指已经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