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见他承受不住单膝跪地时,身体有些发颤。那艳丽的血,就似散落的玫瑰花瓣。
她为什么就没有发现呢?
哦,当时她一心想着另外一个人。除了楼画月,她没看错的话,在场的还有北九渊。
后来楼画月回到冥界,天雷却不放过他。将他困在黄泉河上,白骨如山倾轧,而他单枪匹马,伤痕累累。
清池死死盯着河里的红衣身影,他努力站起来又被天雷劈得跪下,循环往复,直至他再也站不起来……
“为什么……”
“因为主上为你坏了规矩。他去插手凡人命格,影响了北衡皇帝的命盘,受到了天意惩罚。”
清池跌跌撞撞地走出去,喃喃道:“发生了这么多事,为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她看着楼画月的面容,伸手过去,轻抚他的容颜和长发,“楼画月,你是楼画月。你为什么要那么帮我,明明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的。”
尘封的记忆似被撕开了一道口,见着了光。清池清晰地窥见记忆里有他的影子,而且越来越熟悉。
他曾来她的梦里肆意张扬过。曾在红叶树下霸道地拥吻她,曾带她回去过岐山,和她一起坐在夕阳里吃一口鸡喝一口酒。
她哪里知道,凡间的食物在他的胃里根本不得消化。
他装作若无其事,回到阴间时却吐得厉害。
清池缓缓靠近他,他的呼吸若有若无。她低喃道:“你不是喜欢我的味道么,这次我不会再拒绝你,勉强给你亲一下好了。”
近在咫尺时,眼前他的脸似琉璃一样剔透,仿佛一碰就要碎。
凉凉的眼泪落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一滴又一滴。
终于,他的睫毛轻轻颤了一颤。就在清池哭个不停时,他拧起了眉,惺忪而沙哑地幽幽道了一句:“我等了这么久,莫不是你还下不了口?你就这么说话不算话吗?”
清池一愣,哭着笑出了声来。
楼画月这才眼睛眯开了缝,眼皮缓缓往上撑。
一如既往,那双瞳似暗红色的漩涡,瑰丽如红宝石,绝世无双。眼波清透,把清池仔细地看进眼里,墨色的头发散在枕边,他似躺得太久了,纾解地叹了一口气。
“楼画月。”清池哽咽地唤他。
楼画月轻声道:“什么时候我也叫你如此难过了。你哭得真丑。”
清池又哭又笑。
他手指抚来,拭过她的泪水,道:“醒来第一眼能看见你,感觉真好。这眼泪很凉,怎么的,你总算来阴间报到了么,立志要做鬼了?”
清池道:“我阳寿未尽,还要回去的。”
“啊,是吗,那真可惜。”
“你要是真觉得可惜,那我就不走了。”
楼画月从床上坐起来,衣襟松散,墨发落在红衣间,荼蘼绝艳。
他手指刮了刮清池的下巴,道:“愚蠢的凡人,要懂得珍惜生命知道么,我阴间每天都有无数鬼排队想要做人,你却这么不珍惜。”
清池道:“我逗你的。”
楼画月似乎相当不满意,顺手就把清池捞过,用力地压进自己怀里抱住。他深吸一口气,道:“胆子可真大。”
他真的想念她的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