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长衍不慌不忙道:“这片片寒江雪,巧入玉汤炉,不是更有意境么。飞雪煮鱼羹,味道也更鲜美。”
他眉眼清和,总给人一种安之若素的感觉。
清池低头继续剥葱,道:“听你这样说,一会儿我更要好好品尝了。”
“吵架了?”北长衍忽然如是问。
清池没反应过来:“嗯?什么?”
“你和九哥,”北长衍看了看她,“打从今天出城起,就不太对劲。你们吵架了?”他观察细致入微,方才见两人上船来时,神色更加不对。一个深邃寂寥,一个极力掩饰。
清池默了一会儿,无声笑道:“也不算吵架吧,你看九渊那样的性子,是个会吵架的人吗?跟他在一起,再生气再难过,也吵不起来的。我倒宁愿他大声吼出来,也好让我知道,到底是哪里不对劲。”
“你若信得过我,你可以对我倾诉,不管什么,我都会认真听的。”他侧头对她勾起一抹温柔的笑,“然后我帮你一起找答案。他好不容易能遇到一个心动的女子,怎么能就这么放弃了。”
清池道:“以前我也是你这么认为的,但是我发现好像是我想多了。让他心动的人是别人。”
北长衍挑了挑眉,道:“若是别人,为何又对你独独特别?玄明作乱的那日,他把你抱出来的时候,满朝文武都亲眼所见。那时他身上的气息就是鬼神勿近,低头看你的眼神,像在看绝世珍宝一样。”说到这里,他也有些怔忪,仔细想了一下措辞,“好像不止如此,疼惜而又悲凉,好像带着绝望。我许多年都没再见到九哥有过那样的眼神。”
清池的心有些痛。她道:“你说我昏迷的时候他能够那样,那我现在好好地站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为什么却不能够对我好点呢?你定是在诓我。一直以来,他对过去都心有不甘,始终耿耿于怀,对我的一切特别,都只不过是寄托而已。你知道为什么他就对我特别吗?”清池抬起眼,眼睛绯红地把北长衍看着。
北长衍一怔,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他伸出手指,指上带着淡淡的温润湿气,去抚清池的眼角,有些心疼地失神道:“好端端的,怎的哭了?”
清池连忙低下了头,恰到好处地躲开了他的手指,道:“我没哭啊,是这葱段太熏眼了。”
北长衍伸手就要来拿她手上的葱,又被她躲开。她道:“你急什么,还没剥完呢。”
北长衍叹口气道:“别剥了,剩下的交给我吧,熏坏了眼可怎么办。”
“很快就能剥好了。”清池埋头絮絮剥着。
北长衍看着她道:“清池,你总该给九哥一些时间。以前的时候,他受过伤,伤痕在他心里,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愈合。”
“你是说玲珑公主吗?”
北长衍愣了愣,“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