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咕哝道:“你又没有告诉我你的原则和底限是什么,我怎么知道有没有违背……”抬头见楼画月凉飕飕地看着她,她立刻又改了口,振奋道,“我想起来了。”
“什么?”楼画月表情鬼畜。
“你带我去岐山吧,我想再回岐山去看看,我和我师父曾经住过的地方。我已经很久没回去了,不知道我师父回去过没有。”
楼画月看了看她,道:“这个我可以帮你实现,不过你最好不要抱太大希望,因为你师父是不会回到那个地方去的。”
清池忙不迭地点点头:“我知道我知道,我只回去看两眼。”
斗转星移间,楼画月已带上她踏上回岐山的路程。从京都到岐山不远千里,但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清池第一次得以坐在云头声,低头往下看着,沧澜的景色不断从脚边溜走。
等她回过神来,重新站在了地上,便发现自己站在了岐山附近的镇子里。不得不说,就连做梦,也觉得这样的光景忒真实。
她和楼画月一起穿梭在街上,听着来往的吆喝声,觉得熟悉又欢喜。她和往年一样,先去以前常去的铺子里,买上一只小油鸡和一罐小酒,拎着上山去。
楼画月看着清池殷勤的模样,她明知道上山见不到她师父,却还是要准备这些,心里有微微的恻然。不知若是苍微看到了这番景象,又会作何感想。
到了岐山的山脚下,一条青石小道一直往上蔓延伸展,最后消失在密林深处。小道比之前所见更加密窄,两边草木都肆无忌惮地朝道上伸展,青苔爬满了石面,堆积在细长的石头缝隙里。若是不仔细辨认,还难以察觉这便是曾经那条上山的路。
应是早已被人遗忘。
清池在路前驻足,久久凝望。楼画月无言地牵了她的手,率先踩上那青苔遍布的青石小道。
尽管天没下雨,一进山中,还是感到一股浓重的湿气,又凉又寒。脚下的路面有些湿滑,稍不注意便能摔一跤。索性楼画月牵着她,她不曾摔倒过。
一路上均是无言。到了山顶,那座破落的道观依旧还在,天色渐晚,散开一些落日的余晖。
楼画月道:“原来你和你师父以前都住在这里?”
清池道:“以前师父在的时候没有这么破的,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变得这么破了。”
楼画月略扬了扬眉梢,道:“那有何难,稍稍使点障眼法,便可焕然一新。”说着他浅浅一挥袖,红衣犹如天边最灿烈的那抹云彩,随着他袖摆打清池的眼前拂过,眼前的景象竟也跟着起了变化。
道观恢复成了她记忆中的样子,虽然没多少香火,但干净整齐,可以遮风避雨。道观前的台阶也不再是满地飘零的落叶,清池去到大殿里,里面也敞亮清明。
她还是去后院里转了一圈,回到以前自己的房间里看了看,一尘不染,仿佛天天都有人住一般,又去了师父的房里,同样是整洁,只不过空空如也。
她知道这也是楼画月给她使的障眼法,把整座道观都变得还和原来一样。但终究是人不一样了。
清池坐在道观前的台阶上,天边的落日正缓缓下沉,金色的光辉洒在她的脸上,没有什么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