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呢,不要脸时真不要脸,为了一个职位宁愿做人家的儿子、孙子、曾孙子。
黄庭宏脸带愠怒,说:“汪少华同志,该想想你自己的问题了。没有人要整你,你觉得宋刚在与你为难,是你自己心中的阴影在作怪。说句不好听的话,这次要是你没有宋刚救你一把,你真的就这么完蛋了。几乎所有的临江的干部都对你有意见,我也是顶着压力把你留下的。”
黄庭宏说到这里,冷静了一会,继续说:“不过,话说回来,你不是没有优点,你的胸怀放宽广一点,什么事不好做?可以这么说,临江的班子整体水平是很不错的,你别老是想着你是书记,是一把手,别人就都必须在你面前唯唯诺诺。作为一把手的权威,需要的是人格魅力,而不是权力。今天,批评你也批评不少了,我也不想说得太多。今后,你得好好地给我带好这个班子,宋刚,是值得你依仗的人,凡事,你多和他商量,他会知道怎么做。再就是你和市长的关系,哪个市长生下来就想和自己的顶头上司斗?是你没量度,尽量与市长处理好关系。……”
在接受黄庭宏的一阵批评后,汪少华游魂似地走出了办公室,耳朵边有个声音,“他真的跟黄庭宏说了,真的,不是撒谎。”
可是,几个小时后,当他慢慢恢复思维时,他又在问自己:“他为什么帮我说话?他有什么诡计?”
汪少华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虽然,书记的位子是保住了,但是,今天黄庭宏的这一顿批评基本上是给他画了一个句号,没前途了。他想了很多,前途、宋刚、今后的处境,他失望、他恼怒、他仇恨。
怎么办呢?想不出来了,只有夹着尾巴做人了,混过几年找个基本上还体面的位子退休吧。
要是其他有志气的人,应该是知耻而后勇,可汪少华没有自我认识的能力,他没有觉得自己的能力差,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品行有问题,他只知道,这一切都是宋刚把他害的。他开始痛恨宋刚,咬牙切齿地咒骂着宋刚。可是,除了骂,他能够怎么样呢?好吧,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就让你一把吧,我给你有油水的事管,我让你腐败,我给你糖衣炮弹。汪少华在谋划着今后对付宋刚的策略,可是更让他纠结的事是,明天的总结,他会被省委的领导,特别是黄庭宏当着大家的面批评一顿,自己可能还得当着大家的面做个深刻的检讨,那今后还有什么面子?
汪少华很苦恼、很焦虑、很无奈。这一夜,不吃点强力安眠药是没法睡了。
宋刚在和付建新交谈着,或者说,他们在聊着天,喝着咖啡。按照黄庭宏的意思,付建新是在“宽松愉快”的环境里找宋刚谈话的。
付建新很为难,和宋刚谈什么呢?黄庭宏好像对宋刚很不满,那这话就很不好谈了。祸从口出病从口入,这是古人千百年来总结得金玉良言啊。谈不好,惹出祸来就麻烦了。
不过,既然是高官了,倒也难不倒付建新,他准备泛泛地和宋刚聊一聊,可是,万一宋刚揪着正事不放怎么办?硬要我给个说法,哪又怎么回答?如临江的班子问题、临江的人心背向问题、他自己的冤屈问题,等等,这都是惹是非的话题呀。付建新有些苦恼,这差事不好完成。这付建新混到了这么一个位子,下一任的省长热门人选,千万出不得半点差池,说话、行事,那是要谨慎又谨慎,官场斗争的险恶,他是清楚的。要在行政上混出个样子,既要把事办好,又要积累人气,更不能轻易得罪人,这不容易,真的不容易。
“宋刚同志,你对汪少华有什么看法?”一阵客套话之后,付建新不得不说点儿正事了,虽说是在咖啡厅里,但到底也是工作吧,所以,他问了一句这样的话。
宋刚笑了笑,说:“没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