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快要打起来时,冷不防苏宸拍了一声惊堂木,额上青筋直跳,道:“很喜欢吵是么,要不要本王安排个地方可以每天对着吵。”他话里的意思明显,这个地方一听就知道是监牢。
故而双方作证的丫鬟小厮有所收敛。
相府的小厮们很勇敢,虽然看向叶宋时见叶宋好端端地坐在一边有些底气不足,但仍是鼓起勇气道:“大人,叶二小姐杀了我们的管家,理应受到惩罚,况且我们相爷大人刚失去公子,如今管家又没了,整日以泪洗面,大人一定要给我们相爷一个公道啊!”
将军府的丫鬟们也不甘示弱,啐道:“你们宰相儿子没了关我们小姐屁事!管家也不是白白被杀的,他先要杀我们小姐,我们小姐为了自保才不得不反击的!北夏的律例不是说了吗,这样不算犯法,你们还想讨什么公道?!”
“你……你们!颠倒是非黑白!明明是二小姐蓄意谋杀管家!”
“你才颠倒是非黑白呢,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还会有假不成?就是你们管家先想杀我们小姐!”
将军府的下人们异口同声,气得相府的下人舌头打结,“胡说!大人,他们做、做伪证!”
苏宸不急不忙地开口问道:“那相府的人为何会去将军府?”
……
两家人出了大理寺的审堂后,宰相府的下人灰头土脸的,而将军府的下人们容光焕发的。结果肯定是宰相府的这群货在口才上略逊一筹。
结果出来以后三两句话不对头,双方在街头就殴了起来。将军府人多势众又士气高昂,打得宰相府的一众人等落荒而逃,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
而刘刖也已经听说了朝中发生的事,李相报杀子之仇不行定然要杀了刘刖才解心头之恨。这天叶宋从大理寺出来回头就碰上刘刖,见刘刖一副苦哈哈的表情,上前来细看了他两眼,不由似笑非笑道:“怎的,这副表情做什么,是知道自己劫难将至了?”
刘刖道:“二小姐就不要取笑刘某了。”
叶宋斜乜他道:“那你这大好天儿的不去卫将军那里报道,在这里做什么?你不要告诉我咱们这是纯粹的偶遇。”
刘刖抽着嘴角笑了笑,道:“就知道,要是刘某主动来,定是免不了二小姐的一顿挖苦。二小姐知刘某心所来何意的。”
叶宋嘴角的笑意也一点一点地泛了起来,挑眉道:“啊我猜猜,你是听说了李相费尽心思想至你于死地,于是你是来大义舍己的,牺牲自己保全卫将军?”
此话一出,刘刖便露出了斯文的笑容,可看起来又有些狡猾,他道:“二小姐觉得刘某是那样无私的人?想必这话说出来连二小姐自己都不相信吧。无畏的牺牲,身不由己时还好,比如在敌军大营里做俘虏,可现在是在北夏的疆土上,刘某不能死在沙场却死在这尔虞我诈的斗争之中,不太值得。刘某贪生怕死惯了,现又有手有脚的,还不赶紧自救啊。”
叶宋不置可否,刘刖又如若无事地笑道:“刘某听说前两天二小姐宿醉,路遇陈明光将军,是他把二小姐送回家的?”
叶宋眯眼瞧刘刖:“你听谁八卦的?”
刘刖道:“这不是重点,重点是他是陈明光。”他微微凑近了些,“要想证明刘某的清白,最有力的证人莫过于狨狄的长公主了,如果能让她站出来说两句,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叶宋道:“你那么自信百里明姝愿意为你证明?”
刘刖笑容之中流露出笃定和自信,道:“二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如果能把长公主请来做客一二的话……”
叶宋给了他一拳,不轻不重地捶在刘刖的肩膀上,愉悦道:“一箭双雕?那这关陈明光什么事?”
刘刖俯首在叶宋耳边,道:“听说陈将军刚被派去行宫,是行宫一切守卫的总指挥。不过他似乎还是很容易害羞啊,二小姐只要那啥一下……”
话只说了一半,叶宋便扬手就抽鞭子。刘刖怎会不了解叶宋脾Xing,早一步跳开,捂着自己险些遭殃的脸,有些谄媚。
叶宋甩着鞭子勾了勾嘴角,道:“你莫不是想老子去勾引他吧?”
刘刖委屈道:“二小姐话不能这么说,不过是施展一下人格魅力罢了。”
“你还说!”
“行宫戒备森严,长公主才来北夏,皇上尚未下令允许她在行宫里出入自由,唯有此法……喂!”刘刖一边跑一边躲,“二小姐手下留情!就当刘某什么都没说好了……呲!”
刘刖被叶宋打跑了,叶宋慢条斯理地收了鞭子,笑得惬意自在,转头就择了个方向走了。正值夕阳西下,她身姿洒脱。
然将将转过一个街口,迎面就遇上正往这边走来的苏静。他似乎正出京城办公回来,风尘仆仆的,紫衣被淬了一层淡淡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