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岚转头,白广寒微微抬手,掌心朝上,放在她面前。此时马车内的光线很暗,他有些懒洋洋的靠在车内的弹墨大引枕上,俊美的容颜隐在模糊的光线里,通身的寒意亦未外露,但如若他未有表示许可,便依旧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安岚如今虽不惧他,甚至早已获得他的默许,可以随意靠近他。但其实,很多时候,安岚只是规规矩矩地候在他旁边。
这在旁人看来,或许会说她安静乖巧,懂得进退,但其实,她是有无比的耐心和细心,她的眼睛,一直就没有离开过他。
自然界中,成熟的猎手在捕猎前,首先要做的,就是要了解猎物的习性,掌握它们的行动规律。若没有此等耐心和细心,狩猎者很可能就会变成被狩猎者,生存如此,情爱亦如是。
她还记得,他第一次对她伸出手,是去年她在白园因长跪而晕过去后,在他房间里醒来时。
安岚嘴角边露出一抹笑,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掌心:“去年,我在白园求见,后来过来见我的,为何是广寒先生,而不是景炎公子?”
白广寒握住她微凉的手,让她坐到自己身边,另一手轻轻抚摸她的长发,脸微垂,看着她纤长的睫毛,声音有些漫不经心:“你当时想见的不是白广寒吗。”
安岚靠在他怀里,安静地回想,白广寒又道:“景炎可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安岚一怔,自他怀里起身,转头,两人的脸几乎要碰到一起。
“公子,安岚从不这么认为。”安岚缓缓开口,声音很低,“旁人不清楚,我心里是明白的。”
白广寒忽然笑了,很轻的笑意,却带着暖意,连声音都比之前柔了几分,气息又离得那么近,听在她耳朵里,能一直酥到心里头。
“你清楚,但还未真的明白。”他看着她,如情人低语,“身份地位皮相,都能惑人,也都能让人动情,特别是这些东西你还没有的时候,对此的向往会无限扩大。”
安岚怔怔开口:“公子,我——”
“嘘……”他的手指在她唇上轻轻点了一下,他的脸离她很近,却只是看着她。
安岚顿了顿,便改口:“先生,先生是认为,我只是被先生的表象所迷惑。”
“不是。”白广寒放开她的唇,手却未收回,而是继续往下,轻轻贴在她胸口处,感觉那里越来越急促的心跳,“那些是有影响,不过我亦知道这里是真心实意的。”
安岚有些迷茫,尽量忽略身体因他的触碰而生出的僵硬感,不解道:“那先生的意思是?”
“世事难两全。”白广寒轻轻一叹,“有些事情,也非我能控制。”
他说完便放开她,身子往后一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