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掉?”许彪显然有些疑惑:“老大,怎么端?她们……做什么业务的?惹道老大您了?呃,不是我多嘴,老大,那个什么阳光妈妈中介公司是在竹节会的地盘上,以咱们现在和竹节会之间的关系,我怕事儿闹起来,会不好收场……”
“竹节会的地盘?”郝浪略略蹙眉,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岔开成“八”字型,下意识的放到了下巴下,这是他在思考的表现:“没事儿,竹节会想必不会和她们有什么牵扯,你只管去做就是,至于怎么端嘛,来来,我告诉你,你这样做……”
一楼大厅里摆放了几张临时用的椅子,郝浪一屁古坐在了其中一张上,许彪连忙弯下腰身,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站在郝浪面前……
几分钟后,郝浪的话说完,拍了拍许彪的肩膀,许彪这才直起腰身:“好的,老大,我明天一早便带着弟兄们去把这个窝点给端了,从明天开始,你就不会看到她们还在营业。”
“呃,差点儿忘了,你可不能亲自露面,上次你是假扮条子去的,这次变成了混混,要是让兰姐那娘们儿发现了,起了疑心就不好了,你可以找一个得力机灵的手下,把这事儿办了,你在楼下监工就是了!”
郝浪站起身,向着院子里走去……
一下午的时间一晃就过去了,眼看着夕阳用金黄色的余晖将整个香雅大院里铺上了一层黄金,郝浪抬头看了一眼时间,正好是下午的六点三十分。
夏天的天黑的晚,通常都是在将近夜晚八点的时候,天色才完全暗了下去,而六点半之后,太阳渐渐落下,阳光已经不是那么炽烈,趁着天色还有些明亮,气温又不是太高,正是做某些事情的时候。
比方说祭奠故人。
S市有个独特的规矩,人死后满一百天,生前好友或者是亲人什么的,必须要到墓前去祭拜一下。
据说,这时候故去的人的亡魂才会真正的离开这个世界,而友人和亲人在坟前祭拜,算是最后一送。
这种祭拜还有个讲究,那就是必须要在第一百天的天黑之前,落日之后这段时间,由白到黑,象征着故人走完了阳间的路程,正向着阴间走去。
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郝浪起身出门,停车场上开了车,直向S市金牛山驶去。
S市金牛山在S市的北郊,过了北立交桥上了国道,再南走差不多四五公里,顺着国道右边的小道下去,土路走上两公里就到了。
而金牛苑在金牛山的半山腰,一个环境静谧而优雅的公墓所在。
郝浪的路虎从国道上下来,驶到土路尽头,金牛山脚下的时候,圆圆的太阳已经有一小部分落在了地平线以下,它射出的金色光辉此刻也柔和了许多,将眼前郁郁葱葱的山林渲染的一片金色。
山脚下有一个停车场,就在公墓管理办的旁边。通往半山腰公墓的路是一条小水泥路,可以行车,但一般情况下并没有人开车上山,据说是怕打扰了亡灵的清静。
郝浪每个月几乎都会来这里看望母亲郝红英,她的墓碑就在十九排二十七号。所以,这里他算是轻车熟路。
将车子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郝浪踏上通往半山腰的水泥小径。金牛山并不高,几个山道转弯过后不远处已经看见了金牛苑的大门。
只是,天色将黒,暮气很重,山里面很寂静,一眼望去全是灰白色的墓碑,有点儿骇人。
这里是公墓,没有那种土葬之后高高隆起的坟包,但墓碑却都有一人来高,以至于走进墓地里的郝浪能看见的就只是那些毫无生命色彩的墓碑。
“十七……十八……十九……二十!”郝浪在数着墓碑的排数。
陈楚楚告诉过他,史春的墓碑就在第二十排的二十七座,恰好是他母亲郝红英墓碑所在的第十九排的后一排。
此刻,郝浪站在第二十排的入口处,眼光向里望去,果然看见一个身穿白色衣裙的身影!
微微的山风吹动着她的裙摆,黑色的秀发披散在肩上,如果不是郝浪认出这个熟悉的身影,在这样的环境中,还真是感觉有些瘆人。
天色越来越暗,太阳拼命支撑着它的身体不在山的那边落下去,将最后的光辉射向天空。西边的天空中晚霞漫天,但黑暗也不甘心寂寞,已经迈着步伐匆匆登场,将晚霞外的天空一点点儿占领。
山里黑的早,此刻虽然才七点多一刻,但走在第二十和二十一排的墓道之间,郝浪几乎已经看不清十几米以外的景观。
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第二十七号墓碑前一动也不动,似乎忘记了整个世界的存在,已经成为了一具雕塑。
怕猝然出现会吓着她,郝浪走在还隔着六七米远的地方就开始咳嗽了两声。
在这寂静的墓地中,此时又正值暮色正浓,黑暗降临的时刻,两声咳嗽就能让人倏然惊惧!
女人的身体明显的抖动了一下,然后迅速转身。顷刻间,郝浪看见了她眼神里的恐惧!
但那恐惧稍纵即逝,待她看清楚了来者的面容之后,眼神变得惊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