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之月点头说道:“夏县尊所言极是,卢家虽在四大世家之中最为式微,不过若是召集数万人的人马拿出数十万石粮食,也不在话下,更不用说崔、郑、李三家了。四大世家,距真定最近的一家是崔家,其次是太原李家。”
“清河崔氏和博陵崔氏,哪一家离得更近?”曹殊隽第一次出京,对各地的地理风情仅限于纸上谈兵。
“博陵崔氏更近一些,不过……”卢之月微一迟疑,还是说了出来,“博陵崔氏沉寂多年,作为从汉朝至隋唐时期的北方著名大族,博陵崔氏在大夏立国之后,如同隐没了一般,完全被清河崔氏盖过了光芒。崔府尊就是清河崔氏之人。清河崔氏家主崔何,现今和景王殿下关系非同一般。博陵崔氏家主崔毕,极少迈出博陵,近三五年来,更是除了家族之中最为亲近之人,外人都没有见过他了。所以若说是哪一家在暗中为田庆招兵买马,太原李氏最有可能,其次是荥阳郑氏……”
“为何不是清河崔氏或是博陵崔氏?”郑好并不同意卢之月的说法,“太原李氏虽一向和星王关系不错,更是和候平磐交好,不过太原离真定还是远了一些,还是清河和博陵最近最为便利。荥阳郑氏就更不用说了,本官身为郑氏之人,自是清楚家族之中,并无人和星王、候平磐有什么交情,更不会依附星王和候平磐。”
“太原离真定虽远,却最适合从蒙古购买马匹和皮革。范阳更是适宜养马,范阳历来是兵家重地——自古幽燕无双地,天下范阳第一州!当年的安史之乱,就是安禄山从范阳起兵南下。”夏祥愈加感觉到了事情的严峻,没想到真定之地竟是隐藏着诸多惊天的隐患,真是一个步步惊心的龙潭虎穴,他点了点头,“此事事关重大,诸位千万不要透露半点风声。还有,一定要保护付科周全,以防有人杀人灭口。”
“是。”众人一起应声。
“夏县尊,事不宜迟,应尽快将付科一案的所有供词严加保管,并连付科一起,重兵保护。若是本官所猜不错的是,三日之内,在郑提刑来到真定之前,不但付科会有性命之忧,供词也会有失窃失火的可能。”郑好也不等夏祥发话,转身对丁可用说道,“丁捕头,除了大牢之外,还有何处可以妥善安置付科?”
丁可用微微一想:“城南有一处山洞,以前传闻山洞中有虎狼作怪,无人敢去。”
“好,丁捕头,你即刻带人押送付科前往山洞,切记,务必不要让人知道付科的下落。”夏祥当机立断,下达了命令,“还有,待找到田不满后,也一并将田不满安置妥当。”
“是,夏县尊。”丁可用领命,正要转身离去,忽见一名捕快从外面匆匆进来。
捕快名叫范宏炎,是丁可用的得力助手,他奉命前去饼店请田不满来县衙一趟,结果到了饼店才知道田不满已经不见了踪影,饼店也是关门大吉。至于田不满去了哪里,无人知晓。
夏祥挥手让范宏炎下去,沉思片刻:“看来,田不满应该是闻风而逃了,但愿他能平安无事。”
话才说完,范宏炎去而复返,他满头大汗,一脸焦急:“夏县尊、丁捕头,方才属下看到杨江杨押司带着人犯付科出了县衙,不知道去了哪里?”
“什么?”夏祥大惊,付科若被带走,会有不可估量的后果,他当即说道,“丁捕头,马上带人拦截杨江,将杨江和付科全部带回!”
“是!”丁可用应了一声,飞一般转身出去。
“先是高建元和燕豪现身真定,后是田不满闻风而逃,杨江带走付科,有人要迫不及待地出手了。”夏祥凝望丁可用匆匆离去的身影,一脸忧色,“幔陀娘子何在?”
“幔陀在。”幔陀应声从门外出来,“夏县尊有何吩咐?”
“连城何时回来?”夏祥很想知道远在市乐的董断和连城现在怎么样了,他担心田庆会对二人下手。
“并不清楚。”幔陀微微一怔,说道,“据连城说,他会辅佐董员外完全接手了董氏商行之后才会回来,怕是还有十几日光景。若是夏县尊担心连城安危,我愿前往市乐保护他的周全。”
“不可,幔陀娘子还是留在真定保护夏县尊为好。”马展国亲眼见到了高建元和燕豪的本事,知道他们都远不是二人对手,“夏县尊,属下愿前往市乐。”
夏祥摆了摆手:“你也不必去一趟,此事不宜声张,你毕竟是真定县尉……有了,来人,有请马清源和徐望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