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飞扬给伯父包国强讲的正是他当初对付八一造纸厂那些供应商的套路。如果不是那些供应商被包飞扬用警方的力量拿住了短处,让想他们乖乖配合包飞扬的计划可没有那么容易。
“伯父啊,虽然说现在你面对的人和我面对的人不一样,其实道理都是一样的,”包飞扬最后说道,“既然这些行长们不吃敬酒,硬要吃一杯罚酒,你又何必和他们客气呢?金融行业的内幕其实很深,别看这些行长们讲起话来都是冠冕堂皇,似乎个个都是大公无私两袖清风好干部,其实只要去认真查一查,哪一个身上都会有一些见不得光的秘密。”
说到这里,包飞扬望着包国强,“伯父,沈集州虽然说是涂书记的人马,但是他对你这个市委书记也是很尊敬的!”
包国强脑子里向来考虑的都是堂堂正正的阳谋,根本不会往别的方面去想问题。这个时候听包飞扬这么一点醒,不由得眼前一亮,顿时豁然开朗,他把香烟在烟灰缸里摁灭,站起身来连声说好,笑着说道:“这个办法虽然损了一点,但是很有效啊!你说的不错,既然他们敬酒不吃要吃罚酒,不体谅西京市里的具体困难,那么我们又何必和他们讲客气呢?”
“嘿嘿,伯父英明!”包飞扬见包国强没有讲妇人之仁,而是果断采纳了他的办法,不由得冲包国强伸出了大拇指,“其实这并不怪咱们,是这些人不见棺材不掉泪,他们非要吃点苦头,才肯乖乖掏钱出来,那咱们就成全他们!”
“嗯,回头我把沈集州叫过来,和他谈一谈这个事情。”包国强微笑着说道,“听赵成斌讲,沈集州也派了副局长找他去要经费。这次正好让沈集州也出一出力。不能光要好处不干活啊!”
这个横亘在包国强心头的尖刺被拔掉之后,包国强不由得心情大爽,他对包飞扬说道:“飞扬啊,这眼前暂时的困难是克服掉了,那么咱们再谈谈后面长远的事情吧。你刚才提到响应中央经济改革号召,对国有企业要抓大放小,这方面的思路能不能进一步谈一谈?”
包飞扬微微一笑,说道:“伯父,这个前面的八一造纸厂改制,其实就是响应中央抓大放小经济政策的体现。只不过由于八一造纸厂规模很小。又是省军区的下属企业,对它改制背后蕴藏的意义被淡化了而已。其实说起来当时也是不得已为之。以秦世章当时顽固的态度,如果不适当的做一些妥协,恐怕即使有田伯伯和你压制住他,这一关也不会容易过。”
包国强算是明白了包国强的意思,说道:“飞扬,你的意思是说在西京市下属的国有企业里也推行企业改制?”
“对啊,”包飞扬说道。“我认为西京市完全可以紧紧贴着中央的经济政策走,搞一些有西京特色的改革道路出来,反正前面已经有省军区下属企业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作为开端了,西京市完全可以借着这个苗头,把八一造纸厂股份制改革的经验在西京市下属国有企业里推行啊!”
“这个问题,我认为还是要稳妥一点比较好。”包国强沉吟了半天,摇头说道,“飞扬啊,前面其实秦世章也私下里找我谈过这个问题。他说他之所以反对在西京市下属国有企业里推行企业股份制改造的计划,是因为他也去参观过沿海一些城市推行的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虽然这些城市的企业股份制改造看着风风光光也轰轰烈烈,可是实质上呢,他们搞出来的这个企业股份制改造最后的接过却是把企业的钱改革到原来的厂长经理们的腰包里去了,厂里的工人们实际上并没有得到多少好处,所以意见很大,有些城市甚至有些改制企业的工人到政府去散步的事情。有了这些前车之鉴,所以秦世章才极力反对在西京市推行国有企业制度改革……”
包飞扬倒是没有想到,看似思想是老顽固的秦世章,内心中竟然还藏着这样一份心思。也不能说秦世章的顾虑多余。毕竟秦世章所说的也是事实,是有很多地方借着中央号召抓大放小的机会把推行国有企业改革变成了一场利益输送的闹剧,所谓对国有企业股份制改造,实质上就是权贵阶层对国有资产进行分肥的盛宴,最终结果虽然说是国家甩掉了对效益不佳企业的财政补贴包袱,可是也造成了国有资产的严重流失,为国家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工人们的利益受到了严重损害。真正说是像他对八一造纸厂实行股份制改造那样能够做到公私兼顾,在不损害国家利益和企业工人们利益的前提下对企业实行现代化改造虽然不能说是绝无仅有,但是数量绝对不会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