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在局外的人忽而被问到,灵儿下意识点了点头,季静梅终于不复之前的温柔,“五年前,仇大师惨遭灭门,是本宫路过救了你们,是本宫教你们经商之道,教你们琴棋书画,没想到今日你竟然为了一个男人背叛本宫?”
随着季静梅的话,灵儿面前浮现了当年的场景,漫天大火中她和绯儿挣扎逃出,一路都有人追杀,她最终倒在一路车马面前,若非眼前这位娇艳的女子,她早已经死于那扬起的刀锋之下。
“奴婢没有”,她小声抽噎着道:“奴婢不知道这里面是巫蛊之物。”
“那你以为是什么?”季静梅蹲下来,目光直直看着瘫软在地的灵儿。
灵儿掩面道:“奴婢以为只是寻常衣物首饰。”
“呵”,魏茵娘眼见失态发展出乎意料,道:“表妹真是极高的御下之术,眨眼间,这凶手就成了无辜的人。这是将皇上当什么人糊弄?”
“魏婉仪在惊慌什么?”季静梅起身,裙摆扬起一个金色的弧线,可见衣服用料的昂贵,她笑道:“事情现在已经很明显了,有人骗了本宫这蠢笨的丫头,至于是谁骗的,想来只有平日和我关系亲近的人”,看魏茵娘眼中慢慢淡化的戒备,她忽而道:“当然,也有可能是一个与我有不同寻常关系的人,比如魏婉仪你!”
“表妹浑说什么呢”,魏茵娘笑容还是那般温柔:“咱们可是表姊妹,表姐怎么会害你呢?可不能杯弓蛇影、草木皆兵啊!”
“表姐”,季静梅缓步走到椅子上坐下,皱眉:“事到如今,你还在心存侥幸,你凭什么笃定灵儿会替你担下所有过错?让本宫来猜一猜,你许给灵儿的无非是一个妾室的位置,你让她做的却是掉脑袋的事情,这个许诺根本就是画饼充饥,灵儿是本宫一手教导出来的,这么粗浅的计谋她不可能毫无察觉,除非.......你握有她的亲人!当年的灭门案你留有余手!”
想到这儿,季静梅瞪大了眼睛:“当真是好大一盘棋!以你的性格竟然会留有活口,看来这背后一定有人指点。”
“表妹说什么呢?本宫怎么听不懂。”魏茵娘心中慌乱,脸上却努力维持着浅笑。
灵儿却霍地从地上直起上半身:“这不是真的,主子,你一定是在骗奴婢!”
这戏剧化地一幕让很多看戏的人都摸不清楚头绪,以至于下方开始出现嘈杂的议论声,季静梅看魏茵娘想要开口,忙赶在她之前道:“五年前九皇子生辰宴上魏侧妃可谓是一夜成名,凭借的是苏绣名画《寻仙图》,说来本宫这婢女也是可怜,至今都不知道被灭门的原因就是这张绣画。”
“娘娘,可怜之人必过可恨之处”,周云溪看灵儿摇摇欲坠的身子,冷冷道:“娘娘救了她,她却恩将仇报,反而帮助灭族仇人去害您,这种人不值得娘娘可怜!”
“奴婢没有,娘娘,您说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灵儿几乎崩溃,膝行至魏茵娘身边,“表小姐,你明明说主子才是害了奴婢全家的人,所以奴婢才肯听你的往这篮子里放了中空的钗子,你告诉奴婢为何成了巫蛊娃娃?主子说的是不是真的?是谁害死奴婢家人?”
魏茵娘一时间不注意,竟然被她抱住了大腿,灵儿激动之下,长长的指甲刺入她薄薄的衣衫里,疼得魏茵娘抬脚将她踹了出去:“糊涂丫头,你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主子自来在大事上言出有理”,被狠狠一踹,灵儿倒在地上,后背不巧撞在带刀侍卫的刀鞘上,疼得她脸都扭曲成一团了。她缺丝毫顾不上自己,翻身起来看向季静梅:“主子,奴婢错了,求您告诉奴婢真相!”
季静梅叹口气。
“梅儿,什么阿猫阿狗的,没的污了耳朵。”李泽乾不悦得看向灵儿,眼神如同看死人一样:“蠢货,跟了你主子多年也没有学到一分能耐!”
“皇上”,耳听得李泽乾此话竟是不需要审问就已经全面信了自己表妹的话,魏茵娘内心凄楚已经远超过愤怒,然而让她此刻认输她却是不肯的,“且听臣妾一句,一切都只是表妹的一面之辞,苏绣灭门案已经过去五年多了,没有人知道当年的事情,连大理寺都毫无头绪,表妹若是信口雌黄呢?”
“表姐可真是不了解本宫,也是,一别五年,谁又知道谁什么样子呢?”季静梅伸手,周云溪将一张折叠好的泛黄的薄纸递给她,她打开,李泽乾偏过头来看,脸色逐渐阴沉下来。
魏茵娘的心如同猫抓一样直痒痒,她直觉不好,却很想知道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于是,她带着僵硬地宛如整容后的笑容道:“瞧这纸张的样子,倒像是有些年头。”
“魏婉仪瞧着有几分紧张啊”,言婵娟抿唇小声道:“不知梅婉怡拿的是什么。”
“魏氏,你还有什么话说?”李泽乾寒冰一样的目光刺在魏茵娘身上只觉得一下一个窟窿,魏茵娘的帕子早已经没有了帕子的形状,她的指甲透过布料直入自己的手心,留下深深的月牙状的痕迹。
季静梅轻飘飘就将这张有些年头的纸递给了眼睛通红的灵儿,豆大的泪珠不过片刻就成串儿落了下来,灵儿抬头,眼睛泛着血丝,“魏婉仪,你好狠的心,你不得好死!”
被一个婢女给骂了,对于一个主位娘娘来说可是极为落面子的,魏茵娘气得一拍桌子:“放肆!”
见季静梅毫无反应,她怒道:“表妹竟这般恨本宫吗?你弄出这么一张不知名的纸来诬陷本宫也就罢了,还纵容你的婢女侮辱本宫,莫忘了,咱们可是表姊妹!”
“是啊,梅婉怡这也太狠了,这可是亲表姐!”
“谁知道这二人到底是怎么回事?狗咬狗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