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不愿意让刘阚承担此事!虽然他看重刘阚,可刘阚的年纪毕竟是太小了,未免经验不足。
搏杀疆场,出谋划策……或许刘阚能够担当。
可是梁父山这件事情,关系重大。又加之是发生在故齐之地,环境复杂。就算是一个老臣出面,都未必能够处理得当。何况刘阚才二十一岁,又怎么可能担当起如此重要的任务呢?
当然了,扶苏也很清楚,父皇决定下来的事情,很难再有改变。
再说了,这对于刘阚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一次磨练。即便刘阚失败,扶苏也有把握在始皇帝跟前保下刘阚。也许这样一来,刘阚会更加忠于自己……也说不定,他真的能完成任务?
所以扶苏虽然不太高兴,但也没有反对。
在私下里,他对始皇帝进谏说:“父皇,刘阚虽有才能,然则究竟年纪尚小。济北郡情况复杂,儿臣担心,刘阚难以镇住当地官员。儿臣以为,还需有一人在背后指点和支持……三川郡郡守李由,乃丞相之子,精通刑律,足智多谋,且对父皇忠心耿耿,何不让他暗中协助?”
扶苏的想法,嬴政自然能觉查出来。
不过想想也是!
梁父山之事关系重大,刘阚一人恐怕也难以担当重任。
所以嬴政答应,让李由在暗中协助。但是在明面上,还是由刘阚追查此事,并且要尽快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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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成受扶苏指派,将负责协助刘阚!
在传达完了始皇帝的旨意之后,他就暗中观察刘阚的反应。
刘阚沉吟片刻,沉声道:“既然陛下诏令,刘阚自当奉诏……那就请等我三天,待我把这边的事情安排妥当,立刻随你前往三川郡。这样吧,你先休息一下,晚上我为你摆酒,接风洗尘。”
李成也知道,刘阚是要去和巴曼商议。
当下点了点头,随着审食其一起,前往厢房安顿下来。
回到书房中,巴曼等人都还在。一见刘阚进来,众人连忙上前询问。
刘阚阴沉着脸,把事情讲述了一遍。不过他还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任务,故而也没有详细说明。
“陛下亲自下诏,恐怕事情不小吧!”
巴曼不由得有些担忧起来。同时心里又生出一抹酸楚,因为她知道,刘阚怕很快就要走了!
细想起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恍若做梦一般。
原以为刘阚来了,自己的终身大事能有个了结。可没成想,祖母突然间故去,秦家四分五裂。若非刘阚在她身边,巴曼真不知道自己能否撑过去。有刘阚在,不管遇到什么麻烦,巴曼都不觉得担心。现在刘阚马上就要走了,巴曼感觉着自己一下子失去了主心骨一样。
靠山没了,主心骨也没了……
巴曼的心思,变得格外复杂。不知道刘阚这一走,什么时候才能重聚?
刘阚轻轻的握住了巴曼的柔荑。
“究竟是什么事情,目前还不知道……其实,我倒是不担心这个。我现在担心的是,若我走了,你一个人能撑住吗?你刚在江阳站稳脚跟,虽然有其哥老曹他们帮助,可我还是不放心。
朝廷的态度,一日没有表明,你一日就不安全。
秦枳若真的出招,我实在是担心你……不如这样吧!老唐,你暂时就留在江阳,辅佐曼儿,如何?”
巴曼这心中,顿觉一暖。
唐厉笑着点点头,“我倒是无所谓,如果曼小姐愿意,我自当留下来尽心辅佐。
至于朝廷的态度嘛……阿阚,你恐怕是当局者迷啊……以我之见,朝廷的态度,非常明显。
曼小姐已经表明了姿态,相信陛下也不会不知道。我可以肯定,清老的棺椁肯定在往江阳的途中。
陛下之所以调你离开,一方面是不希望你,作为一个朝廷官员过多的插手巴蜀的事情;另一方面,未尝没有要大用你的意思……据我估计,待清老棺椁一到江阳,怕就是陛下整顿秦家之日。曼小姐,你要记住。如果棺椁真的抵达江阳,你什么都不要说,什么也不要去做。
生意上的事情,自有灌老他们去打理。
你就对外宣称要为清老守孝……有朝廷的襄助,秦枳也不可能太嚣张。你要做的事情非常简单,那就是尽量消除掉清老在巴蜀的影响力。咱们现在是商人,而且也只能是一个商人。”
蒯彻在一旁,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刘阚笑了一笑,“若真如老唐所言,那么韬光养晦,倒也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巴曼叹了一口气,看着刘阚说:“可是……你却要走了!”
唐厉蒯彻闻听,顿时显得尴尬起来。两人相视一眼,悄然起身,默默的退出了房间。
房门关闭,刘阚凝视巴曼那娇美如花的粉靥,一时间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话才好。原本以为是很轻松的事情,不成想却生出了这许多波折。这一走,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与伊人重逢!
心中似有一团火在燃烧……
刘阚忍不住站起身来,拉着巴曼的手,走到书案旁,展开程公纸,提笔沉吟片刻,埋首奋笔疾书。
巴曼一开始有些不明白,只是静静的在刘阚身旁,看他伏案书写。
娇柔的身子,突然间轻轻的颤抖,明眸之中,闪烁着一种凄迷的光亮,朱唇轻启,她缓缓低吟……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山无陵,江水为竭。
冬雷震震,夏雨雪。
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心中那许多的悲苦,在一刹那间全都消失了。只剩下的,是无尽的甜蜜,巴曼静静的看着跃然纸上,龙飞凤舞的墨字,两行清泪,无声的流淌下来……有此一诗,曼虽死,无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