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没有心动,不是没有喜欢,她那么美好,就像天空的太阳般明媚,可是,他当时已与素儿私定终身,她的远嫁,全然出乎他的意料,他是恨过她,恨她拆散,哪怕她事后知晓同意他再娶,私心里,他对素儿的责任也远重与她,只因,是他先辜负了素儿,不能让她做自己明媒正娶的妻子。
“老天爷,你为何要如此戏耍我!”一声嘶吼,到最后泣不成声,宋文武像个无助的孩子,全然失去往昔战神的风姿。
“你只当苏氏是你的责任,可她嫁过来,又何尝不是你的责任,苏氏少了你还有娘家亲人,可我娘远嫁,在这片陌生的国度,她真真切切可以信任交付的亲人,只有你一个!”
宋初玉心力交瘁的闭上了眼睛,借口,都是借口,男人,只是不能容忍,不能相信自己的移情别恋,非要固执将自己,塑造成磐石无转移的痴情种。
“我再说一遍,滚!”
森冷的软剑,架到了自己脖上,宋初玉眼中,没有一丝神采,哪怕,锋利的刀刃,已将玉瓷般的肌肤划破,鲜血汨汨的染红刀尖。
“小姐!”如此疯狂的举动,李嬷嬷惊呼出声,意欲上前夺剑,可自己没有武功,怕不知轻重,反倒伤了小姐,只能哭着求宋文武离开。
“将军,求您可怜可怜小姐,她自小失了娘,好容易忍受欺辱凌虐辛苦长大,求求您,老奴给您磕头了……”咚咚咚,一声一声像闷锤敲在心坎。
“玉儿,我走,我走,你放下剑,别伤了自己——”宋文武大急,顾不得满身狼狈,起身朝她靠近。
“滚——!”
从未如此歇斯底里过,宋初玉腥红着眼咆哮。
宋文武收回手,绕过宋初玉身边,飞快向外走去。
收回软剑,宋初玉将李嬷嬷扶起来,擦了把脖子上的血,看着那触目惊心的颜色,她嘴角挽了个凉薄的笑。
“嬷嬷,陪我去祠堂外站站!”今晚要守夜,可是,被先前宋文武一搅,她竟觉得前所未有的疲惫。
急雨噼里啪啦从天空急坠,伴着夏风,飘入房檐,打在宋初玉脸上,又顺着眼角流下,分不清,是雨是泪。
与此同时,宋府侧门,一个小丫鬟提着灯笼,小心翼翼,引着一个妇人朝府内走去。
“孙嬷嬷,我这就是跟暖香姐要好,不然,若被夫人知道您再次回府,我可就倒霉了。”
“知道莲儿姑娘速素来心善,我不也紧着那丫头的寒症,你说这丫头,多大的人了,都不叫人省心。”孙嬷嬷陪着笑,将一袋铜钱塞入莲儿袖底。
“可怜天下父母心,孙嬷嬷可得紧着点时间。”
“莲儿姑娘且放宽心,想我曾在这府中几十年,伺候过两代主子,分寸拿捏定不会错。”
莲儿点点头,将灯笼和伞递给她,给她指了指路。
“喏,从这条小径走,绕过祠堂,再向前走一百步,就到耳房。”
望着孙嬷嬷远去的背影,莲儿掂了掂手上的钱袋,脸上笑开了花。
经过祠堂的时候,孙嬷嬷感觉阴风阵阵,这是什么地方,她作为宋府老人,自然知晓,便一路念着莫怪一路向前走。
只是,一阵风,呼地吹熄了她手中的灯笼,被唬了一跳,孙嬷嬷慌忙抬头,恰巧此刻一道闪电,她一眼,便看到祠堂屋檐下身着白衣,面色透白的宋初玉。
一个念头在脑海中电光火石一闪,她禁不住尖叫一声,摔了手中的灯笼和油纸伞,跌倒在雨地中。
虽然此刻急雨如潮,宋初玉却还是捕捉到了那细微的尖叫声,下一秒,她人已来到摔倒的孙嬷嬷面前。
“老人家,你没事吧?”她对着孙嬷嬷伸出手,意欲扶她起来。
谁料,孙嬷嬷战战兢兢抬起头,看清她容颜的一瞬,惊慌失态,打着滚朝后退去,大叫着摇头:“大夫人,当年……我不是有意……”
大夫人?当年?
宋初玉听着这些奇怪的话语,微微皱眉,她确信她此前并未见过这老人,为何她见到自己的反应如此剧烈。
猛地,她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住孙嬷嬷的双肩,迫使她与自己对视,语调焦急:“你是谁?如何认得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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