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心底一惊,刚要出声,下一瞬,便见那银面人已是到了自己的跟前!伸手一点,自己便再无法出声了。
荣华瞪大了双眼,看向来人,眼神中并不见惊恐,反而是不解与疑问之色甚浓!银面人倒是有些玩味地笑了笑,伸手将她身上的大麾紧了紧,眨眨眼道:“伊小姐果然是胆色过人!竟然不害怕?”
荣华瞪了他一眼,扭了头不再理会他。
银面人将她的腰身一紧,二人便都跃上了那棵桂树。
“伊荣华,你就这么想着嫁入豪门为妾?”男子有些凉薄,却明显是经过伪装的声音自荣华的耳边响起,“回答我,你喜欢上周海涛了?”
荣华微微一怔,有些不可思议地看向了身边的男子!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一个贸然闯入的外男,她竟然是没有感觉到一丝的害怕!反而只是有些好奇!好奇他是怎么进来的?好奇他在这里待了多久?许是因为前世之故,荣华对于任何一种危险的气息都极为敏感,可是在这个男子的身上,她感觉不到丝毫的危险气息,反倒是察觉出了一种熟悉感!这让荣华很奇怪!自己再三确定的确是没有在外面遇见过什么人,可是这种奇异的感觉又是从何而来呢?
荣华微扬了头,细看身前的男子,他的脸上戴了一面纯银色的面具,面具的做工精致,所有的弧度都打磨的光滑闪亮。面具将男子的额头一直到嘴巴上方几乎是全遮了个严实!只余下了一双黑的如同是黑夜一般的眸子,和一张嘴角处略有些上翘的嘴唇。
“看够了吗?看够了就回答我的问题。如果是,就点点头,如果不是,就摇摇头。”
男子有些凉薄的声音再次响起,荣华这才回了神,忙低了头,心中暗自懊恼,怎么就对着一个陌生男子看了这么久?岂不是让人笑话?
荣华正想着如何脱身,不让自己置于险地,便觉得上巴处一抹温凉之感传来!
竟是那银面人出手将荣华的下巴托起,强行让她与自己对视!荣华心里又羞又恼,可是偏偏却是无可奈何!只好咬了嘴唇瞪向他!
“回答我!”
荣华听到这次的声音中明显比刚才又冷上了几分,竟是不自觉得便在这个男子面前有些手足无措了!似乎是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般!
荣华强自将这种感觉压了下去,对上那黑的如同是墨一般的眸子,心底微颤了颤,轻轻地摇了摇头,然后张了张嘴,却是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便不再有其它动作了。
银面男子看她如此的表现,眸子里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在预示着,他的心情不错。
银面男子将荣华身上的大麾又往一处拢了拢,“别担心!我不是坏人。时候到了,我自然会让你知道我是谁。你真的有把握那王氏会死于狱中?”
荣华点了点头,遂有些不解地看向身边的这个人,不知为什么,荣华总觉得他的身上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可是自己又说不上来,什么地方熟悉。
银面男子盯着荣华的俏脸,阴恻恻道:“伊荣华,你最好祈祷你的计划完美无缺,否则,我不介意先挑了那个周海涛!”
什么?
荣华一时没反应过来,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呀!
荣华正欲再问,便觉得身上再次被人轻点了一下,然后便一阵恍惚,站回到了原地!
荣华站定,再看向那桂树上,哪里还有什么银面男子?荣华不甘心地又四下瞧过后,才有些失望地垂了头,这个男子是谁?为何要无故地闯入伊府?闯进碧水院?听他说的话,很显然是听到了她与周海涛的对话,可是有人窥探,周海涛这个习武之人居然是没有发觉?这说明了什么?说明了这银面男子的武功定然是在周海涛之上!
荣华又呆怔了片刻,转头看向屋子里。
这银面男子从出现到离开,都是悄无声息,连在屋子里的如意也没有发觉!而且,根本就没有惊动任何人,这院子里,也不见他的足迹!当真是从半空中掉下来的不成?
荣华眯了眯眸子,从他出现到离开,也不过就是片刻!这样神秘的一个人,究竟会是谁呢?
荣华还在院子里发呆,便见如意掀了帘子出来,“小姐,您怎么还在这儿?快进去歇歇吧。若是让少爷看到您又对着这株梅树伤怀了,怕是少爷会恼了我们的。”
“没事。今日的天气还算不错。在屋子里待的久了,反倒是有些太闷了。”荣华笑道:“如意,你让吉祥去牢房外打探一下,看看大伯在牢房里能待多久?”
“是,小姐。”
荣华进了屋子,不再想那神秘的银面公子的事,他应该不会有恶意,否则,以那个人的身手,有的是法子杀了自己,或者是将自己直接就掳走,毁了她的清誉!可是他没有这么做,说明了什么?
荣华将自己的心思收了收,便开始琢磨着,如何才能让事情进行的更为顺利?毕竟,趁着现在能利用一把周海涛这个文安候世子的身分,还是要赶快利用的好!若是哪日,他走了,单凭自己与哥哥之力,想要光明正大的收拾大伯一家,怕是难上加难了!
牢房内,伊建风正跪在王氏面前,一脸的眼泪鼻涕,是说不出的悲恸之色!
而王氏,则是有些寒了心一般地凄笑道:“风儿,你是我的亲生儿子!你确定要为娘这样做?为娘十月怀胎生下你,你可知道有多难?”
王氏不看伊建风,而是转了头,将视线锁在了那牢门之上!
伊建风似是有些羞愧,竟是连头也不敢抬,“母亲,一切都是儿子的错!如果当初儿子没有给您下毒,就不会弄成这样!是儿子不中用,竟然连累了母亲!”说着,便对着王氏重重地磕了一个头。
“母亲,儿子知道您疼儿子。就请您看在儿子和您的孙儿的份儿上,别让儿子为难了。儿子也不想弄成这样。可是事已至此,您的声誉已经尽毁!即便是您不认罪,有族里的那一纸文书在,您也是无法抵赖的!还有,族长已是将您给逐出族谱了,您即便是出了这牢房,怕也是再不能进伊家的大门了!”
王氏听了,竟是后退了半步,一脸的颓废之色,“想不到,这个伊荣华倒是好手段!将一切都算计的天衣无缝!呵呵!我这老婆子,居然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还真是可笑!”
“母亲,现在说这个也是没用了。您就再体谅体谅儿子,儿子在您走后,定然是日日祭拜,不敢相忘!母亲,那幕后之人是何等的厉害您也是知道的,万一再连累咱们全家老小全都送了命,儿子岂不是就没了后?母亲!”
王氏的眼底里露出了一抹的悲凉之色!这就是自己的儿子!这就是自己疼爱了几十年的好儿子!王氏看向伊建风的眼光越来越有些寒凉!自己怎么早没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这种货色?怎么就没有想到有一日,自己的儿子会跪在这里逼她自尽?
王氏苦笑了一声,自以为一直将这个儿子教导的懂事有礼,自以为自己告诉儿子万事要先从自我的利益来考虑是对的!可是现在看来,这是多么可笑!多么讽刺!
王氏轻叹了一声,“你起来吧。”
伊建风抬了头,有些不解道:“母亲?”
“起来吧。事情还没到那种地步!你放心,我就算是有什么事儿,也决计不会牵连你!更不会将自己的孙儿牵扯进来!”
“母亲,您的意思是,此事现在仍有转机?”
“哼!伊荣华倒是想的简单,可惜了,到底还是个黄毛丫头,太嫩了些!事情最关键的,不就是那纸文书吗?你可别忘了,那文书是在哪儿写的?”
伊建风一愣,“母亲,这文书不就是在荣升的府邸里写的?”
王氏的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这就对了!我在他的府里静养了几日,谁知道他们兄妹两个给我灌了什么药?”说完,意有所指地看了伊建风一眼。
伊建风恍然大悟,点着头道:“母亲说的有理!儿子明白了!儿子这就去想办法!您放心,最迟后日,儿子便让孙知府重新审理此案!”
王氏轻哼了一声,并未说话。伊建风也知道定然是自己刚才的话惹恼了母亲,便擦了一把脸,讨好道:“母亲,都是儿子的不是!您就别跟儿子一般计较了!儿子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
王氏挑了眉,看向伊建风,这几日在牢中,虽然吃不下,睡不好,可是她的那双眼睛仍然是炯炯有神,与之前并无什么分别。“风儿,你是我养大的儿子,你是个什么心性,我会不清楚?上次我中毒之事,还没来得及问你!是谁给你出的这个主意?”
伊建风听了,后背便有些发凉,“回母亲,这,这都是刘氏出的主意!”
“刘氏?她出这主意,是为了让你顺利地嫁祸给荣升两兄妹,还是为了直接取了我的这条老命?”
“母亲息怒!儿子是万万不敢的!”伊建风的头顶已是开始冒虚汗了!最初的计划,的确是要毒死老太太的,这样一来,无论如何,人死了,荣升两兄妹就是有天王老子罩着,也是一时难以撇清关系的!可是没成想,这毒竟是下的少了,老太太不但没死,还让人从自己的身上搜出了马钱子!伊建风就是再傻,也知道自己是被人算计了!这个时候,自然是万万不能认下这件事的,否则,老太太岂不是更加地火大了?
“我知道你不敢!可是不代表刘氏不敢!上次我出荨麻疹的时候,就差点儿没死在她手里!”
“母亲,此事,儿子回去后,定当对她严惩!”
“这次也是她说动你来劝我自尽的?”王氏的声音突然转凉。
“这,母亲,您还是不要多想了。儿子回去后,自当妥善处置。”伊建风说完,便有些羞愧地亲手盛了汤,又拿了汤匙亲自喂王氏用膳。
王氏的脸色这才稍缓,毕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即便是对他寒了心,可是一看到他对自己的一点儿好,还是会不由自主地就想着原谅他。
王氏喝了半碗汤,又进了些菜,伊建风这才放心收了东西回府了。
次日一早,荣华便被宋嬷嬷等人给叫醒了。
“小姐,出大事了,您快起来吧!”
“是呀,小姐,您快些起来梳妆吧。少爷在前厅等着您呢。”
荣华迷迷糊糊问道:“出了何事?竟是如此地大惊小怪?”
“小姐,老夫人在牢中自尽了!”灵雁急道。
荣华听了,意识顿时是清醒了不少!“自尽?这是官府的说法?”
“回小姐,老夫人是服毒自尽的。听说是中了什么断肠草的毒。”
荣华闻言不语,由着灵雁和灵芝几人为自己梳洗打扮。
“哥哥,可是听说了老夫人之事?”荣华到了前厅时,荣升正冷着一张脸,不知在想着什么。看到荣华进来,脸上的表情这才柔和了下来。
“妹妹,王氏的事,你都听说了?”
荣华的眼神微闪,王氏?这么快就改了称呼?
“在那日大堂之后,族长就将她逐出伊府了。只不过,后来大伯一直苦苦哀求,所以并未公开宣布。今日一早,听说王氏畏罪自尽,族长便当即立断,将那文书写下,并且交由各府的子弟们看过了。”
“哥哥,如果说老夫人被逐出族谱,那她死后?”
“死后是不能再入伊家祖坟的。”
“那现在王氏的尸体可是已经被大伯领走了?”
荣升点了点头,“一早就去领走了。仵作也给出了结论,就是中了断肠草的毒。妹妹,你可想去看看?”
荣华摇了摇头,“她曾亲口承认,父母的死,与她有关!哥哥,现在她落到这个下场,也是她罪有应得!”
荣升却是轻叹了一声,“也罢!她既然是被逐出了伊家,自然也就不再是你我的祖母了。不去也罢!免得闹心!”
“哥哥,今日是最后一次为周公子施针了。我想着和师父一起去。你看行吗?”
“去吧。正好我也要出门。咱们一起用过早膳再去吧。”
何婆婆将最后一根针取出后,轻轻地舒出了一口气,“好了!世子暂时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老身开出的草药,还有那药浴要再继续一个月才可停止不用。”
“多谢何神医了。”周海涛说完,便使了个眼色给身旁的护卫。
只见那护卫走进内室,不一会儿捧出了一个托盘,上面分别放了两个盒子。
“这一件是京城寒心山庄的地契、房契,一件是那颗夜明珠。还请何神医笑纳。”周海涛脸上带着温润的笑道。
“这寒心山庄,本不是老身该受的!三年后,公子还要由我的徒儿施针,方可得以全愈,这寒心山庄,便当做是我徒儿的诊金吧。”
何婆婆说完,便将那寒心山庄的一干契约都给了她。
荣华不明所以,立刻推辞道:“师父,这些徒儿万万不敢受!还请师父收回。”
“好徒儿!给你,你且收着。我这老婆子指不定哪天就要与你各分东西了。这寒心山庄,你就好生打理着,他日,我若是累了,倦了,也好有个歇脚之处不是?”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若是荣华再不受,就显得有些矫情了!“多谢师父!徒儿一定代师父好好打理。”
何婆婆又叮嘱了几句,便去了大堂帮忙。
“周世子,不知那赌约,可还做数?”荣华状似无辜道。
周海涛一对上她那双满是打趣的眸子,心里便是没来由的一气!“哼!本世子说话,自然算数!你说吧,想要什么?”
荣华想了想,“这事发突然,荣华一时也没有想好到底该向周世子提什么条件才好。这样吧,不知周世子可否留下一样信物,待他日,荣华若是想到了,再执信物上门请世子遵守承诺。不知世子以为如何?”
周海涛一愣,本来还想着这个伊荣华会提出一些个什么刁钻古怪的要求来,没想到,倒是这样一句话!
周海涛大笑道:“怎么?伊小姐是妄想着拿我一件贴身之物,他日好找上门来,要小爷负责不成?”
听着这无赖一般的话,荣华的眸子里闪过一抹羞怒之色,“周世子昨日不是还说一言为定?想不到今日便食言了!如此也罢。左右民女不过一介商人之女,即使是周世子不肯履行诺言,民女也是没有法子的。既如此,民女便先告退了。”
荣华说完,脚下片刻不曾停留就往外走。
“慢着!”周海涛止了笑,眼睛半眯,“这是我的玉佩,他日,你可凭此来候府寻我。我既应下了你一件事,就自当说到做到!”
荣华转了身,接过那护卫递过来的玉佩,“如此,就多谢周世子了。”
“伊小姐,本世子有一事不明,还望伊小姐赐教。”
“世子言重了。世子有什么话,但问无妨?”
“你不过才十三岁,小小年纪,心思为何如此狠毒?竟然是连你的祖母也要算计?虽说不是你的亲祖母,可是到底是你祖父的结发妻子,你这样做,就不觉得太狠了些?”
荣华听了,却是轻笑出声,“周世子太高看民女了!王氏之死,并非是民女的计策。民女就是再聪明,如何将那毒下进了大伯带去的膳食里?”
此话一出,周海涛立时便明白了!
这个伊荣华果然厉害!只不过是利用了伊建风及其后宅女人们的心思罢了!这毒,根本就不是伊荣华所下!而是出自伊建风的后院儿了!
看着伊荣华越走越远的背影,想到先前自己被迫答应她将王氏投毒嫁祸一事,提前透露给了孙知府,这才有了先前在伊府王氏被抓的那一幕!不得不说,这个伊荣华算计的,还真是精准周到!周海涛沉了眸子道:“好一个伊荣华,果然是心思细腻!本世子一直以为她如此笃定王氏会死,定然是她会在牢中下手,没有想到,她居然是从伊家的后院儿着手了!果然是厉害!”
王氏的尸首是不能入伊家祖坟的,伊建风便到了效外,找了一处荒地,草草地将其下葬了。死了也好!至少,是官府还没有正式判定她的罪。如今,人死了,一了百了!官府也是不能再揪着这事儿不撒手了!如此一来,自己府上的名誉虽然受损,但是好歹,也算是保住了自己在伊府的地位!只是他没有想到,待他回城时,迎接他的将是更回猛烈的暴风雨!
伊建风一回城,便感觉到了街道两边的众人看向他们的视线大有不同!
“你们听说了吗?那王氏就是被自己的亲生儿子给逼死的!”
“真的?啧啧!这种儿子生养他还不如养只畜生呢!竟然是连自己的亲娘都给逼死了,简直就不是人!”
“你们说,会不会根本就不是自尽,是他在膳食中给下了毒,那王氏才会死的?”
“不知道。不过,那王氏倒也算是恶有恶报!谁让她心思歹毒来着?”
“就是!”
“不对吧?那王氏被捕快给关押在牢房里,自己哪儿来的毒药?难不成,一个妇道人家,还整日里将毒药随身带着?”
“是呀,这可就不好说了!你们不知道,前几天我看那伊府的大小姐天天去给那王氏送饭菜,也不见王氏有什么呀?怎么昨儿个就那伊老爷去了一趟,今儿早上,人就死了?”
这话一出,百姓们更是觉得这事情没这么简单了!你一言我一语,说的倒是十分的热闹!仿佛是他们亲眼所见一般!
听着偶尔传来的只言片语,伊建风只觉得怒火中烧!究竟是谁?是谁给她的母亲下了毒?居然还散布出这样的谣言来!
碧水院,荣华把玩着从周海涛那里得来的一枚玉佩,这玉佩取自上等好玉,单看这玉石的材料便是价值不菲了!更何况这玉佩的作工还是如此的精湛!
“灵芝,将这玉佩收好。记得别弄丢了。”
“是,小姐。”
“小姐,大老爷将刘氏贬为了妾室,而且还下令禁足了。”宋嬷嬷进来禀报道。
“哦?贬为妾室了?”荣华笑了笑,“看来,这个付氏的手段,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动作居然如此迅速。”
“小姐如何认定这一切都是那付氏搞的鬼?”宋嬷嬷不解道。
“简单!付氏是个极为察言观色的人。怂恿大伯去逼王氏自尽,应该就是出自她的主意!在此之前,她便已经料到了大伯定然会去,所以,提前对大伯母说了一些极晚让人冲动的话。不得不说,付氏这个人还真是将人的心思拿捏的极准呢。”
“这,小姐竟然能够连这也猜的出来?”宋嬷嬷大惊道。
荣华浅笑道:“宋嬷嬷,你真以为我是神仙不成?这几日,我一直让吉祥盯着那边儿呢。这些自然也是吉祥回来禀于我听的。”
“奴婢说这几日怎么不见吉祥了呢,原来是被小姐给派出去有大用场了!”
“如意!”荣华将如意叫到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如意很快就悄然退下了。
荣华行至窗前,将窗户缓缓打开,今日的天气不错!暖阳高照,荣华闭了眼,感觉到了那温暖的阳光洒落在自己的脸上,暖洋洋地!还真是让人舍不得移开。
荣华长长的眼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用力的呼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大伯现在应该已经是忙的焦头烂额了吧?外面的流言蜚语会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将他淹没!有了这样的名声,不用哥哥再费力去刻意打压,他名下的产业怕也是损失极重吧!内宅不宁,生意受损,大伯,我倒是看看,你走投无路之时,那个人肯不肯出手帮你!
荣升来到碧水院的时候,便见荣华正站在窗前,睁着眼睛晒太阳。
“你这丫头,现在都是什么月份儿了,哪能还这样吹冷风?”
荣华睁开眼睛一瞧,哥哥就站在了窗外笑看向她,“哥哥回来了?今日不忙吗?”
“再忙,也得记得陪我们的荣华呀。宋嬷嬷说你午膳用的不多,我不放心,过来瞧瞧。”
“让哥哥费心了。”荣华说着,便两支胳膊一并,然后半趴在了窗户上,“哥哥,大伯府上的事,你可听说了?”
“听说了。不用想,也大概知道大伯为何将大伯母贬为妾室了!谋害婆婆!这样大的事,想不到刘氏竟然也敢做?”
“哥哥,我倒是觉得胆大的不是刘氏,而是那付氏!”接着,荣华便将吉祥这两日监视那边儿府上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荣升的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照你这意思,付氏又为何一定要让老太太死呢?于她有何好处?”
“是呀!与她有何好处呢?”荣华也是喃喃道,“哥哥,或许,一开始我们就想岔了!”
荣升一锁眉,“妹妹此话何意?”
“也许,事情的关键一开始就是在付氏身上,而不是大伯的身上。”荣华淡淡开口道:“付氏,怕才是整个府上最为关键的人!也许她能帮我们解开我们所有的谜团,知道杀害父母真凶之人!”
荣升点点头,“妹妹言之有理!是我们太疏忽了!这个付氏本就是大伯养的外室,若不是上次意外回来认亲,怕是咱们还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人物呢!如今听妹妹这样一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
“哥哥,咱们现在已将大伯逼的走投无路了。你说,他会不会去找他背后的靠山?”
“妹妹放心,哥哥知道怎么做!你就在家里等哥哥的好消息吧!”
“哥哥万事小心,至于付氏,还是要派人盯着些。”
荣升伸手将荣华耳际的一小缕头发向后顺了顺,“知道了。天气凉了!进去吧,别再受了凉!”
荣华心中一暖,“天气这样好,哪里就会受凉了?”
荣升的脸上浮现着一抹极为宠溺的笑,“天气再好,也是冬日了!总是要小心些的。乖,等我的好消息就是了。”
话落,又亲昵地用手拍了拍荣华的头,荣华身子向后一缩,“别总是拍我的头,会拍傻的!”
荣升也不说话,笑了笑,出了碧水院。
伊建风这几日被这些突然涌现出来的大小事端已是弄的有些焦头烂额!他坐在自己的书房里环视了一圈,想到才短短几日,自己竟然就成了逼死生母的不孝子了!不止如此,与自己同床共枕近二十年的夫人,竟然狠得下心来,在给母亲的膳食里下了断肠草?简直就是蛇蝎毒妇!
显然,此刻的伊建风忘记了,他自己也曾给王氏下过毒!
伊建风看着桌上的那几个让他头痛欲裂的帐本,眉头紧锁!
片刻后,似是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一般,起身整理了一下衣冠,乘车出了府。
马车一路行的倒是不算太快,出了东城门,便到了郊外的一处农庄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