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虽伤重,但坠落的高度不算夸张,过程中身体又受遮阳篷和木桌两次缓冲,可由于顾予身上鞭痕遍布,加上被遮阳篷的支架刮出两处较深的穴口,所以被血污包裹的身体看上去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他....他会不会..会不会....死...”
快到医院的时候,靳烽才吃力的开口询问车上的医生,他几乎是用从未有过的恳求的眼神看着那名中年医生,声音颤了半天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这需要到医院做更全面的检查...”男医生说完,看了眼仿佛快流泪的靳烽,叹了口气,像是自言自语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画面,任谁都会觉得是顾予不堪靳烽的虐待而跳楼自杀...
到了医院,顾予被推进了急救室,靳烽一直坐在急救室外的座椅上,从酒店过来的这一路,他的全身几乎被冷汗浸透。
顾予的手术直到午夜才结束,脱离了生命危险,被安置在了一间病房内。
靳烽就坐在顾予的病床边,不时的低头亲吻着顾予的嘴唇,但也只敢用嘴唇小心翼翼的触碰两下便立刻离开。
靳烽就这样坐在顾予的病床边坐到了天亮,他甚至不知道这一夜自己是怎么熬过来的,仿佛就在恐惧和焦虑中来回。
他一直以为自己抓住了顾予的儿子,也就是掌控了顾予的生死,但昨晚他才忽然发现,原来他对顾予的生死,没有一丁点掌控权。
当顾予有理智的时候,他才会清醒的在心里权衡生与死的代价,所以他一直不敢寻死,当他的理智瓦解,意志崩溃,他大脑便只剩下那瞬间的死亡所带来的解脱,他会忘记一切,生死无惧....
对于顾予寻死的行为,靳烽既愤怒又恨,可恐惧远远大于这两种情绪,然而他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那么害怕顾予会死,那么恐惧顾予离开自己的方式,是生死相隔....
靳烽突然后怕起来,因为他想起他曾羞辱顾予的那些日夜,他将顾予摁在床上,用顾予最恐惧的方式摧残他,*他,让他崩溃的求饶,失控的挣扎时,顾予一定也有寻死的念头,他在身体被自己用道.具玩弄的时候,恐怕早就忘记了自己的儿子,大脑里也许只剩下一个“死”字....
那个时候,只是自己没有给他死的机会罢了,而待顾予事后清醒过来又努力的为自己的儿子去活时,他就下意识的认为顾予一定不敢寻死。
其实很多时候...顾予都有那念头,只要稍不留神,他就有可能....
直到中午,顾予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直坐在床边握着顾予手的靳烽,在发现顾予醒来之后,忽地从床边站了起来,倾身贴近顾予的脸前。
“醒了?你终于醒了...”靳烽喃喃自语,那表情像笑又像哭,一只手颤抖着抚摸着顾予的脸颊,“你怎么敢死,你他妈的....怎么敢死....”
熬了一整夜的靳烽,眼底乌青,眼底尽是鲜红的血丝,整张脸几乎也看不到多少血色,他不断抚摸着顾予的脸颊,酸涩的眼眶也收不住的喜极而泣的热泪,此时一滴滴的落在了顾予的脸上。
顾予虚弱的看着靳烽,几秒后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靳烽被顾予醒来的喜悦充斥着大脑,也没有在意顾予的冷漠,再次低头亲吻着顾予的脸颊,一边吻着,嘴里一边轻唤着顾予的名字。
“我不会再把你送人了...”靳烽亲吻着顾予的眼帘,“你是我的,你只能是我的...”
顾予喉咙里逐渐发出和以往一样作呕的声音,靳烽下意识的抬起了头,脸色僵冷的看着顾予。
“你他妈还觉得我恶心是吗?”靳烽捏着顾予的下巴,脱口道,“要不要我再让赵正恒虐你一次你才老实!”
“....嗯..”
顾予忽然紧蹙着眉,露出一脸痛苦的表情,靳烽连忙松开手直起身,惊慌失措看着痛苦的顾予,双手不知放在何处,快速道,“哪疼?是不是我碰哪儿了?还疼吗?要不要叫医生?”
“...头..头好疼...”顾予吃力道。
靳烽嚯的站起身离开床,“别..别动别动,我这就去叫医生,别乱动。”
靳烽说完,风一样的冲出了病房。
靳烽离开了病房,顾予的脸色瞬间恢复了平静。
医生进来检查一通,没检查出什么问题,只叮嘱靳烽不要说些刺激顾予的话。
靳烽站在医生身旁,脸色极为严肃,以前上学听课也没这么认真过,此时医生说什么他都不住的点头,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自己接下来要注意的事项。
医生离开后,靳烽坐在病床边的一张座椅上,似乎担心顾予又会作呕,特意将椅子向后挪了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