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一步一步逼近苏昭宁的身边,冷声问道:“你知道什么?”
林贵妃得意地扬起了嘴角,果然是花无百日红。只不过,这朵花花期也太短了些。真想大笑三声。
苏昭宁伏地行礼:“臣妇家中九妹妹碰不得夹竹桃花粉,一遇到那花粉,就浑身发痒,产生藓症。而在此前,臣妇尚未嫁入定远侯府时,林太傅家次女来臣妇家中作客,林二姑娘对夹竹桃花产生的藓症就更加严重了。”
“因为林二姑娘本身有心悸病,一遇此花,哪怕仅是气味入鼻,也致使其昏迷。”到了此刻,苏昭宁已分毫不能退让。她对皇帝道,“臣妇取得食盒前,臣妇弟弟同臣妇说,得遇喜嫔提醒,说是糕点有毒,让臣妇换掉。”
“你早就知道糕点有毒了?”林贵妃在旁煽风点火道。
皇帝的目光也变得更加凌厉。
苏昭宁继续往下说下去:“臣妇不知。臣妇用银针试过,方敢入殿。而臣妇此前又用银刀将糕点分而为多份,银刀亦未变色。臣妇以为,此糕点恐是犯了五皇子的忌讳。”
苏昭宁其实知道,推喜嫔出来未必有用。一旦喜嫔矢口否认,她会更增一样欺君大罪。
但死局已定,何惧再下一步棋?
皇帝并没有像苏昭宁想的一样冷静。他听完苏昭宁的话后,抬起脚,一脚就踹向了苏昭宁。
苏昭宁被直接踹得摔倒在地上。
“娘!”南敏行大喊着上前抱住苏昭宁。因为他太小,侍卫的刀也没有架在他的脖子上。
南敏行转过身,就想抬起头去怒视皇帝。但他的视线却被苏昭宁的手完全遮挡住了。
天子之怒,她今日才切身体会。虽听闻天子之怒,血流漂杵。但是听闻和亲自感受到总还是有区别。
苏昭宁知道皇帝如今在气头上,不敢再让南敏行去激怒对方,只能死死压住南敏行的眼睛。
林贵妃趁机而起,她走到苏昭宁的面前,扬手就重重甩了她一个耳光。
这个耳光积攒了林贵妃今日以来的所有怒气,这力道用得急重。
苏昭宁被再次打得摔倒在地上。
她的手被迫从南敏行的眼睛上松开,但下一刻,她就赶紧把南敏行拉入自己的怀中,用身子挡住了他的视线。
这个孩子,有多么的报复心重,苏昭宁知道。
但现在,并不是能够报复的时机。
林贵妃还在借机生事,她对着皇帝进谗言道:“陛下,这醉仙楼可不止定远侯府一个东家。妾的人亲眼见到,那醉仙楼的掌柜不仅去过定远侯府,还常去四皇子的府上。”
“今日这算计,没有宫里的人帮忙,这苏氏一个人恐怕也做不到。”林贵妃如今已经与一位皇子结成联盟,对于竞争对手,她当然是杀之而后快。
皇位,从来就是沾满鲜血的。
珍妃也站起身。她走到皇帝面前,将自己的小手放入皇帝的大手之中,然后紧紧握住对方。
“陛下,任何事,都是可以查清楚的。”珍妃劝道。
皇帝的一张脸阴沉得像是乌云密布的天空。他目光阴鹜地从殿中所有人身上一一移过去,这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冰冷的匕首在贴着被看人的喉口。
苏昭宁感觉到这份冰凉彻骨,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南敏行。
而八皇子和九皇子却都蹲在了五皇子的身边,默默地握住了他们皇兄的手。
才死的人,手尚且还有温度。但这种温度,不让双生子感觉到温暖,反而是恶心。
但他们仍然做出一副非常伤心的模样,甚至轻轻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