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阴测测地道:“你看不见,我膝盖受伤了吗?我走进来前,被茶壶砸到了。你知道吗?”
“我不知道。”大夫答道,可对上二皇子那要杀人的目光,他忙点头道,“我知道我知道,您这腿被水缸大的茶壶砸倒了,得好好诊治。”
水缸大的茶壶,有吗!
二皇子的火气更盛,他重拍了一下桌子,吼道:“少废话,快给我治!”
不是你问我知道不知道吗?
大夫委屈地想。
拿了一大串的药,又让大夫给自己的腿包了一个夸张又打眼的大花结子,二皇子让侍卫扶着自己回府了。
侍卫提议坐轿或者坐马车,都被二皇子拒绝了。
“本皇子伤在了膝盖!膝盖你知道吗?坐轿子?坐马车?你想疼死本皇子吗?”二皇子拒绝道。
他没有办法不按照朝阳长公主说的放了南其琛,但他至少可以慢一些和更慢一些回府。
他饿也要饿死南其琛!
走了一个多时辰后,二皇子终于回到了自己的皇子府。
一见到二皇子,门口的小厮就痛哭流涕地跑过来:“殿下恕罪!殿下恕罪!陈将军方才过来说是要接定远侯府南二爷回家。奴才们都跟他说了,殿下您不在府中。”
“可奴才们拦不住陈将军啊!”小厮们害怕受罚,跪在二皇子面前,磕头磕得跟在敲木鱼似地,咚咚咚地响个不停。
二皇子一点也不在意小厮们磕不磕头。他在意的是:“那南其琛人呢?”
“奴才们拦不住啊!”小厮们哭道。
眼泪鼻涕都被他们刻意流在脸上,那涕泗横流的模样,真是惨不忍睹。
二皇子深吸了一口气,提声大吼道:“我问南其琛人呢!”
一个侍卫正从里面走出来,他肩膀还在流血。一边捂住伤势,侍卫一边回答:“属下无能,属下未能挡住陈将军带走南二爷。”
“很好!很好!”二皇子的身子都被气得发抖了。他没有回府,人就被带走了!所以,所以他是为什么要去医馆折腾那一趟,为什么要敲得自己膝盖跟骨头裂开一样?
“去骠骑将军府!”二皇子吩咐侍卫道。
侍卫应声忙上来扶他。
二皇子吼道:“你叫本皇子走到隔开十几里地的骠骑将军府,是想要本皇子死吗?”
“让马车过来啊,蠢货!”二皇子忍无可忍地骂道。他是不管朝阳长公主怎么想了,陈天扬竟敢擅自回京,看他不整死对方!
定远侯府里,被二皇子恨得咬牙切齿地陈天扬丝毫没有打喷嚏的症状。他一双手伸进凉水里,替手脚都泡在凉水里的南其琛先摸了下手关节,尔后皱眉道:“你骨头断了。”
“是的。”南其琛忍着痛意答道。
陈天扬又蹲下身子,准备去摸南其琛的脚踝骨。
南其琛出声阻止道:“天扬哥,不必了,都断了。”
“那你不就用冷敷了。我原本以为只是扭伤了你。”陈天扬皱眉把南其琛的手脚都从凉水里放出来。
他站起身道:“我去请御医。”
“天扬哥,你还是赶紧回宫复命吧。”南其琛望着陈天扬那还有血迹的戎装,担忧道,“你这是直接从战场回来的吧?你是为了我回来的吗?”
“其琛,你不必担心。我说过,我会替你哥哥照顾好他的家人,就一定会说到做到。”陈天扬说完以后,就直接迈出了院子。
院子里,苏昭宁正站在外面等他。
“谢谢你。”苏昭宁诚心诚意地说道。她没有想过陈天扬会过来帮自己,但南其琛显然多亏了他。
如果还让南其琛留在二皇子手中,苏昭宁简直不敢预想后面会怎么样。她低估了二皇子的狠心。
“我应该做的。”陈天扬心疼地看向半月不见就消瘦了许多的苏昭宁,对她道,“对不起,我允诺你去幽州找怀信,却没有做到。”
“我知道,你是奉旨出征了。只是,你现在这样回来,恐怕……”苏昭宁想了一下,说道,“你还是先回骠骑将军府,请上七公主与你一起进宫吧。”
不管怎么样,定远侯府如今欠陈天扬情,就是事实。她苏昭宁受了陈天扬的恩情,也是事实。
苏昭宁退后两步,对陈天扬行了一个大礼:“多谢你救其琛,陈将军。”
“你不必急着与我撇清关系。”陈天扬苦笑道,“我不会停留多久。今日回来,只是想帮你救出其琛。进宫请罪后,我就会继续往边关去。”
“这一次,我去的不是一两日就能赶回来的西姜,你要多保重。”陈天扬深深地看了苏昭宁一眼,想将她这一刻的神情举止、所有一切都印刻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