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人都是这样。过去小黄氏和苏柔惠,为难的不是侯老夫人心尖尖上的肉,她便也不会过多地关注和苛责。
一个苏珍宜,一个子嗣的问题,都是侯老夫人的心头肉。这叫她如何不生埋怨。
那厢,苏珍宜和嬷嬷一行已经到了外门了。
才进外门里间,苏珍宜就哭起来:“我可是没脸见祖母了。我想不到四妹妹对我的怨恨竟是这样深。”
嬷嬷都不知道如何答话。
四小姐分明不是因为怨恨三小姐才自尽的。
她又不知道三小姐今日会去看她。
可嬷嬷根本就不好接话。
总不能说,三小姐您别哭了,四小姐就是自己不懂事,自找的这个下场。
其实哪里不算自找的呢?
到了家庙里面,都已经剃发修行了,还去摘什么花瓣,泡什么花瓣浴。
嬷嬷到庙里以后,也是找庵子里的尼姑打听了一下原委的。所以知道苏柔惠在家庙的表现后,婆子也觉得这是四小姐有些过于不懂事了。
当初二小姐在家庙怎么就没生这样多的事端呢?
苏珍宜则一路都仍在大哭,哭得几乎都要背过气去:“二妹妹和七妹妹肯定要怨死我了。”
“哪能怪到您头上去。”嬷嬷见苏珍宜这实在是哭得太厉害了,她忍不住开口劝了一句。
毕竟三姑娘这样的倾城容貌,哭得这般梨花带雨,谁见了都要心疼的。
侯老夫人就更加心疼了。
看到苏珍宜走进来,侯老夫人又惊又喜,又喜又忧。
“怎么这时候回来了?三丫头怎么哭成这样?”侯老夫人忙问道。
苏珍宜扑倒在侯老夫人脚边,哽咽答道:“孙女早就想回来看祖母,实在是近日都身子不适,婆母和夫君都不放心孙女出门,孙女这才耽误到现在。”
“身子不适,你如今如何?”侯老夫人听到这个不适就立刻想到了当初的那场下毒。
她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连忙追问道:“可请大夫看过了。如今怎么样?”
苏珍宜面色含羞地答道:“大夫看过了,说是、说是要多将养着。”
这话其实充分说明了,是喜不是忧。
但侯老夫人关心则乱,一时还没听出话外之意,又一脸担忧地问道:“如何,是不能治吗?那换个大夫吧。他们那找不到,就让你大哥哥去找。”
苏珍宜正要答话,却是听到下人来禀,二夫人和侯夫人都过来了。
她心底顿时有些埋怨:明明暗示了府中下人,就没有一个去给苏昭宁传话的吗?
还是说,这苏昭宁过河拆桥,就不管自己了?
虽然在埋怨苏昭宁,但苏珍宜心底还是略有些发虚的。
因为她知道,苏昭宁是个下不得狠心的。虽然通知了自己苏柔惠要翻身回长安侯府的事情,却未必想过自己会直接了结了对方性命的。
总之,做都做了。苏珍宜也绝对没有后悔的意思。
二夫人小黄氏先进门。
看到自己派去的嬷嬷果然在侯老夫人这边,小黄氏只当苏柔惠人已经接回来了,忙问道:“怎么样,四小姐如何?伤得严重吗?她情绪好不好,如今在哪里歇着?”
她都没有给侯老夫人行礼。
侯老夫人看了小黄氏这模样,不禁就又想起先前两位嬷嬷劝自己的话。
果真是个没良心的。
倒是大黄氏并没有自负已经是侯夫人了。她进门后第一个是先给侯老夫人行了礼,尔后才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虽然派去接苏柔惠的人不是她身边的,但整个长安侯府的事,大黄氏自然都是有权过问的。
苏珍宜听了,就又哭了起来。
连嬷嬷在旁就劝了一句:“三小姐莫要哭了,你如今是双身子,哭多了那可不行。”
侯老夫人的注意力立刻就被苏珍宜全盘吸引了过去。
她忍不住提起声音,喜悦问道:“双身子?三丫头是有了身孕?”
“先前说的身子不适,不便出门原来是个喜事。”侯老夫人这才反应过来。
她不禁半嗔半怨道:“你也不同祖母说清楚,一进来就哭哭啼啼,我还以为有什么大事呢!”
小黄氏那陪嫁的嬷嬷心底默答,可不就是有什么大事吗。
但如今三小姐有了身孕,想来之前流传的她在礼部尚书府不受宠的事也做不得数了。
有道是不看僧面看佛面,那礼部尚书府不在乎三小姐,还不能不在乎三小姐腹中的那位小少爷或者小小姐。
四小姐这边已经是回力无天了,嬷嬷索性卖好给苏珍宜。
她替苏珍宜答道:“回禀老夫人,三小姐哭,是因为四小姐。”
“四丫头又做了什么?”侯老夫人语带不悦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