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少夫人中毒了,命悬一线。
长安侯府里,侯老夫人面对周府传信的人,声音都颤抖了。
她不敢置信地问道:“你是说,珍宜、珍宜中毒了,不好了?”
周府来传话的婆子回答得十分肯定,她答道:“我家夫人是想请侯老夫人决定,哪些人去咱们府上一趟,不然恐怕二少夫人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
“荒谬!”侯老夫人感觉到心中一痛,重重斥责道:“我府里好好的姑娘嫁去周家,如今还不到一年,甚至半年的时间也没有,就中了毒,要死了。你们周家就不该给我们一个解释吗?”
周家来的这婆子看着其貌不扬,实际上却是白氏的奶娘。面对长安侯府老夫人的厉色斥责,婆子没有半点惊慌的神色。
她垂头答道:“二少夫人是苏家的小姐,更是咱们周家的少夫人。她如今中毒,比侯老夫人您更心焦的是咱们夫人、咱们二少爷。夫人和二少爷不是不想救二少夫人,可中毒这事是,没有解药根本就无法解救啊!”
婆子声音沉稳地继续道:“是以,老奴才来求见侯老夫人。”
“没有解药,你们就不能调查是谁下的毒吗?直接就来长安侯府是什么意思,你们……”侯老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明白了这周府婆子的话外之意。
请长安侯府的人过去,表面上是说要跟苏珍宜见最后一面,实际上却是来要解药的。
侯老夫人的一张脸都气红了,要是此时面前的是其他府的下人,敢这样同她说话,侯老夫人非把对方乱棍打出去不可。
但这来人是周家,是礼部尚书府的。
侯老夫人并不是畏惧周家的权势。
她只是记得白氏当初如何用羞辱的方式来提亲苏珍宜的。
白氏手里明明有苏珍宜算计了周若谦的证据,可她之前偏偏不拿出来,揣着明白装糊涂。
将长安侯府的几个姑娘都唤了出来,甚至两位夫人也搅了进来,白氏才不急不慢地拿出铁板钉钉的证据。
侯老夫人不相信,这次白氏手里没有证据。
“是谁,你直接说吧。”侯老夫人朝面前的婆子道。
婆子听了这话,对长安侯老夫人有了几分认同。
这侯老夫人看来不是个糊涂的。
婆子弓着身子上前,从袖子里取出一物,递给侯老夫人:“侯老夫人,这是被捉住的丫鬟用来包毒药的帕子。那丫鬟说并不认识对方,只知道对方自称是我们二少夫人的姐妹。”
侯老夫人将手握紧,又松开了,手指有些抽搐地伸出去,将拿帕子亲自接了过来。
她忍着心中的愤怒,问道:“还有其他的吗?”
婆子摇了摇头,答道:“没了。”
“只是二少夫人情况已经不好了,还请侯老夫人能够尽快决定。”婆子又加了一句。
这样不敬的话,侯老夫人也是生生吞了下去。
她立即扬声吩咐道:“把小姐们都给我请过来!”
婆子脸上的神情,才变得有些松懈下来。
果然她给夫人出的主意堵对了。二少夫人又不得二少爷喜欢,礼部尚书府可没有要她性命的人。
反而是二少夫人的娘家,长安侯府却很有嫌疑。
再说,即便下毒之人不是二少夫人娘家的,这罪名也绝对不能让周家担上。
苏柔嘉、苏柔惠、五姑娘苏宛静,就是年纪尚小的苏颖颖和八姑娘,也都一并被请了过来。
侯老夫人扫了一眼几个孙女,问道:“宁丫头呢?”
“二小姐是接了骠骑将军府的帖子,出去赴陈姑娘的约了。”负责去请人的连嬷嬷答道。
侯老夫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下令让人去立即请苏昭宁回来。
毕竟去的是骠骑将军府,陈小将军对宁丫头有意已经是明摆着的事。
这一去找人,说不定家丑就直接外扬了。
侯老夫人冷下了脸,问面前五个孙女:“这条帕子,是你们谁的?”
苏柔嘉望向侯老夫人手中的帕子,她泰然自若地上前两步,朝侯老夫人道:“祖母,将这帕子交给孙女仔细看看如何?”
侯老夫人想起前不久苏瑾瑜说过的事,心里突然对这原本甚为满意的长孙女起了个心结。
这长孙女是有前科的。
曾经借着珍宜丫头的手,去算计宁丫头。
虽说宁丫头和珍宜丫头曾经不和,但真正最有理由恨珍宜丫头的应该是这长孙女。
为了她母亲也好,为了她兄长也好,或者说为了她自己,苏柔嘉都很有理由恨苏珍宜。
苏珍宜和苏瑾轩的出现,无疑对侯夫人大黄氏一直以为的后宅尽在自己把握中是个打脸。
苏珍宜的胞弟苏瑾轩,未必不是苏瑾瑜承袭长安侯位置的一个绊脚石。
就是苏珍宜本人,也改变了苏柔嘉是长房唯一嫡女的身份。
苏柔嘉感觉到了她祖母的凝视。
这种凝视,比过去的慈祥,似乎还多一些了什么。
苏柔嘉不动声色地将帕子递到苏柔惠面前,一边观察侯老夫人面色,一边问苏柔惠道:“四妹妹看看这帕子是否眼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