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瑜心底默默下了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太快做出承诺了。他此刻要是不是个花瓶,肯定是要站起身挡住南怀信视线的。
被凝视的苏昭宁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有些疑惑,莫非是自己今日仪容不整?
“侯爷。”苏昭宁再次出声唤了一句。她努力想把注意力和重心放到之前的交谈内容上去。
因为面对南怀信这样专注的目光,苏昭宁不知怎的就想起了他们第二次见面的时候来。
那时候,定远侯爷也这样盯着自己,他嘴角上扬,眼中噙着一丝莫名的笑意。
当日,被南怀信那样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注视着,苏昭宁的无心跳端端就加快了几分。
可偏偏定远侯爷后面说的话,让人听了都很难高兴。他唤她倒霉姑娘,显然先前那目中含笑尽是取笑之意。
此刻,苏昭宁也不知道这定远侯爷是又要取笑自己什么。
她问南怀信道:“宛宛可是怪我连续几次未见她?不瞒侯爷,我是受伤了,实在不便出门。”
南怀信又望了一眼苏昭宁的裙摆,有些担忧地问道:“苏二姑娘伤了哪里,伤得重不重?”
“伤的是……”苏昭宁原顺着南怀信的话就要回答,可脑中那句倒霉姑娘的话无限循环。
她突然又不想答了。
苏昭宁转换话题道:“有劳侯爷关心。宛宛那边,还请侯爷代为解释。”
南怀信又有点想他的妹妹了。
似乎没有他的妹妹在,苏二姑娘有些油盐不进。
南怀信仔细了回想了下他那狗头军师妹妹说过的话,决定重振旗鼓,再与苏昭宁起一个话题。
“苏二姑娘,你想了解天扬哪些方面?”
这句话才说完,南怀信就想打自己一下。他这是提的哪壶啊。
苏二姑娘一直没提过和陈天扬相关的话,苏瑾瑜也好不容易暂时闭嘴了,他自己为什么会起这样的话题。
苏昭宁却是不知道南怀信的这分懊恼的,她只当南怀信是看在她大哥哥面子上才这样问。
而她大哥哥一番好意,她也不能不领情。
苏昭宁很认真地想了想,也十分诚恳地请教道:“不知道陈将军家中人口如何,性情如何?”
这是真的想嫁入将军府的想法吗?
南怀信心中懊恼更甚,可他说出了口的话却实在是没办法吞回去。
他只能硬着头皮答道:“天扬父母双全,家中姐妹虽多,但性情也都还不错。宛宛一直对陈家姑娘还是赞誉有加的。”
自己在答什么?他真的是来替陈天扬当媒人说客吗?
不行不行。
南怀信忙摇了摇头,话锋一转,继续说道:“但天扬自己的话,一腔热血都抛诸战场。又加上有安怡县主的缘故,宛宛也十分不喜他。”
这话好像有些过分了吧?
南怀信想了想,继续说道:“安怡县主毕竟与他青梅竹马、多年情谊。虽然如今安怡县主已经离京,但她对天扬的情谊却未必就此断了。”
南怀信望了苏昭宁一眼,将视线又挪向了窗外。
有花堪折直须折。
心上人只有这一个,他不能退让。而且,他也没有撒谎。
虽然他借藏锡王来京和言官之手,对付了安怡。但是安怡日后能不能死心,这真不是他能做的。
南怀信想了又想,终于下定了决心,他朝苏昭宁脱口而出道的:“将军府虽好,但总还是有安怡县主这个隐患。苏二姑娘你要考虑婚事脱身,不如考虑我吧?”
砰。
一个声音传来。
只不过这个声音并不是瓷器碎开的声音。
而是一旁的苏瑾瑜发出来的。
见苏昭宁和南怀信都看向自己,苏瑾瑜又重复了一遍:“砰。”
作为花瓶,他不能说话,他可以发出碎掉的声音吧。
他被定远侯爷惊呆了。
这是几个意思?
什么叫做考虑我吧?
苏瑾瑜听到的是这后半句。苏昭宁听到的却是前半句。
她望着南怀信,问道:“冒昧问侯爷一句,什么叫婚事脱身?”
说漏嘴了。
南怀信努力回想妹妹说的女人心事之类的话。似乎不能隐瞒是头一点。
他点了点头,竹筒倒豆子道:“我听说苏二姑娘你可能要被定下一桩不太好的婚事,所以我觉得,你不一定要选择将军府来脱身,我定远侯府也是可以的。”
“我和天扬的心是一样的。”南怀信看在总角情谊上,还是替陈天扬一并表白了,两人公平竞争。
这算是同一起跑线吧。厚道的南怀信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