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年那一日,我都在那个山崖下等你,等了一年又一年,却始终不见你来……”夜焰的语声低沉中带着浓浓的痛楚,宁禹疆望着那些一大片蓝绿色的云间草,一时间有些恍惚,一股似是悲痛、似是怀念又似是甜蜜、似是不舍的迷乱情绪涌上心头。
她记得她曾经每年都期待着那一个特别的日子,她记得从来不太着意打扮的她会为那一日准备最漂亮的衣裙,她记得开始时儿戏的约定,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成了一年中最最期待的事。
她还记得她满三百岁那一年,修炼到了紧要关头,必须要闭关,可能是二十年,可能是三十年,也可能更久,她无法到崖下赴会,只好以法术在云间草生长的石壁旁留下一行字:
我要闭关了,可能要二十年,或许更久。
她不敢要求他二十年后依然在那个日子来见他,二十年的时间对于拥有三千年寿命的仙族与妖魔族而言只是短暂的一段,但是她已经察觉到黑衣少年的身份不太简单,他要记挂的大小事情不知有多少,她又凭什么要求人家惦记着与她这么个普通朋友的约定呢。
十五年后,她成功突破修为的关隘,提前出关,族中上下为此大肆庆祝,人人都夸赞着她的优异天资。
她却觉得很懊悔,因为第二天就是她与黑衣少年每年见面的日子,早知道她就约定他十五年后再见了……十五年后的约定,应该也许不算太过份。
带着忐忑的心情,第二天她依然一早跑到那处山崖下,静静等了一日,她没想过黑衣青年会来,毕竟她自己说了要二十年才能出关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在这天等在这里。
日落时分,当风尘仆仆,带伤连夜赶来的黑衣青年出现在她面前,两个人都呆住了,怔怔看着对方完全忘却了言语,那一刻的意外喜悦不知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
“你怎么会来?!”两人异口同声问了一样的话,终于忍不住紧紧拥抱在一起,那是两个人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拥抱。
不知道抱了多久,久到两个人的身体似乎融成了一体,两个人的心跳似乎合在了一起,再分不清你我彼此。
“你怎么会来?!”又一次不约而同问了对方同一句话,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我每年都来……我想你这么聪明,说不定哪天就提前出关了,我不想错过。”黑衣青年的眼睛流动着温柔而满足的光彩。
“我昨天出关的,我想见你,所以就来了!”少女抬起头,坦诚心中的思念。不管黑衣青年时什么人,她已经清楚意识到自己爱上了他,她不想掩饰心里的感觉。
宁禹疆完全陷入了属于风静语的记忆之中,没有察觉不知何时,自己与夜焰已经拥抱在一起,夜焰柔柔地说道:“嫁给我好吗?你要什么我都给你。”就算要他放弃魔主之位,就算要他去面对恶灵,他都心甘情愿。他已经花了一百年的光阴明白什么对自己才是最最重要的。
他的话一个字一个字传入宁禹疆耳中,宁禹疆却觉得如在梦中,她觉得自己似乎回到了两人定情的那一夜,然后那个温柔的黑衣青年忽然开口求婚……求婚?!
宁禹疆甩甩头,忽然彻底清醒过来,抬起头道:“不要!你喜欢的是风静语,不是我!”
夜焰微微一笑,眼中深情不变:“我喜欢你,只喜欢你!相信我!”
宁禹疆被他看得有些发毛,故意道:“好啊!我最讨厌那些云间草!你把它们统统烧掉!”
夜焰一愣,随即又笑起来,随手一扬,窗边那一捧云间草瞬间枯萎,化作几缕青烟。宁禹疆没想到他真的动手,用力推开他道:“你干什么?!”
“别生气……障眼法罢了。”夜焰拉住宁禹疆,只见窗前的景物忽然像被什么东西一下子抹过,那一大捧云间草分毫未损地迎风摆动着蓝绿色的草叶,煞是鲜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