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气恼之余更认定宁禹疆是个十足的浮滑假仙!
不过片刻,太监便把芷馨的师父请到。那是一个年约四十岁,作道姑打扮的女人,容貌姣好但同样的神色冷漠。感情幽曳仙子的系列徒子徒孙都是冰柜里出来的。
“岳薇见过皇后、太子!”这个道姑态度矜持,见了皇后和太子也不过点头为礼,看来有些门道。她才报出名号,下面坐着的皇子皇女们便发出一声惊叹,显然这个道姑颇有点来头。
岳薇是正宗的仙族弟子,在众人心目中自然与普通修仙者大不相同,芷馨与皇后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见自家人得了面子,脸上的笑容马上多了几分真诚的得意。
皇后开腔道:“久闻岳薇仙姑道法精纯,不知我等凡人,今日可有机缘开个眼界?”话说得再客气,本质含义是很难改变的。
果然岳薇一听眉头便皱了皱,但是她看了有些不安的徒弟芷馨一眼,也没有拒绝,淡然道:“既然如此,岳薇便说一段道经好了。”
在座诸人都是大失所望,但是又不得不装出一副专心听讲的模样。
“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何谓宠辱若惊?宠为上,辱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是谓宠辱若惊……”岳薇的声音平静如水,没什么高低起伏,座上众人也并非人人了解她念的什么,但是这一段道经念诵出来却让听者觉得如涓涓细流直入心扉,五脏六腑像被清泉洗涤过一般,说不出的舒爽畅快。
宁禹疆在一边听着,总觉得她是在劝自己的徒弟不要执着荣辱得失,看来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呢。
一段经文不长,岳薇念得不快但也不过花了一盏茶时分,不过她的清心经文对于宫里这些常年沉浸于名利权势争斗的人来说,无异于对牛弹琴,席间各人听过了,心里短暂平静过了,再睁开眼依然是利欲熏心,兴致勃勃地打算投入新一轮斗争。
皇后本来满心想着请出这位仙姑来让宁禹疆露怯难堪的,没想到岳薇仙气太强,想要继续开展竞争挑衅工作变得十分困难,再加上真要比的话,万一宁禹疆也来一段经文,那不但没办法比高下,还平白把宫宴的场面弄得更加神神叨叨,真没意思极了。
颜旭羽见时间也差不多了,重点是看戏也看得差不多了,于是宣布今夜家宴结束。
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才站起来,宁禹疆就觉得饱得都满涨到喉咙了,腰带好像也有点紧,心里惦记着回去还要歇一歇,消化一点了才能睡,不由得有些后悔今夜不该吃得太猛。
颜旭羽的声音忽然在身边响起:“天色已晚,你也别回去陆府休息了,今夜先在宫里歇下吧。”说完也不等宁禹疆说什么,抬手吩咐太监宫女去准备宫室,又指派今日到陆府迎接宁禹疆的大太监与四名小宫女继续贴身伺候宁禹疆。
皇后冷眼旁观,极有耐性地带着芷馨坐在一旁,等儿子把宁禹疆送走了,这才起身想上前与儿子拉两句家常,多给外甥女一点表现的机会,却不想颜旭羽像没看见一般,想着她躬身一礼,说了句“母后晚安,儿臣告退”就匆匆转身走了。只把皇后气得脸色发青,她不想再外甥女面前失态,袖中的拳头握了又握,努力深呼吸几口气,这才带了着外甥女退场。
芷馨随皇后回到中宫,这才告退离开。皇后今日讨了个没趣,心情恶劣也不想多留外甥女在跟前,挥挥手打发她回去休息。
芷馨由宫女带着回到离中宫不远的“璃光宫”,就见师父岳薇正坐在她房中等她回来。芷馨知道今夜贸然把师父拖入皇后与太子的角力之中十分不该,低着头等师父的训斥。
其实她心里并不后悔,当日千方百计把师父请入宫中,图的就是借师父的名声为自己造势,师父向来不喜欢她掺合到家中的权力纷争之中,一直劝说她随她入山修炼,但她不愿意,比起那不知是否有结果的修仙学道,她更喜欢能够握在手中的权力,就算修道达到师父的水平又如何?还不是要向皇后太子低头?
把青春韶华耗费在修仙之上对于她而言根本是难以接受的事情。
岳薇定定看了她一阵,叹息道:“你的天份比为师要高,为师一直希望你能传承衣钵,将来有天做到师父此生无法做到的事情,白日飞升,从此位列仙班……只是,今日为师算是看清楚了……人各有志,既然你喜欢名利权势,为师也不来阻拦。你我师徒缘分已尽,今日便别过了吧。”
芷馨大吃一惊,跪在岳薇膝前道:“师父,是徒儿错了,你可以责罚徒儿,但万万不能不要徒儿啊!”这几句话发自肺腑,并不虚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