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众人看了一眼:“此事到此为止,采瑶,明阳,你们先出去。冯师弟和净水师妹且留下,其他众位也都请先回罢。”
众人散去,尊师堂里只剩下了石清源、冯明轩和净水师太三人。
好一片刻,三人一直沉默不语。
待所有的脚步声都已经远去,石清源大袖一拂,扬起一阵长风将大殿的大门关上,这才缓缓发话道:“明轩师弟,你方才的表现,实在是太令人失望了。若是把封明阳安置在你的座下,我们管教起来要方便得多。大合殿鱼龙混杂,人多口杂,却是多有不便。”
冯明轩道:“我知道,可是掌门师兄,昨天在大合殿学堂里你也见到了,封明阳那小子竟然沾惹上了江采瑶,已注定会成为一个大麻烦,招人注目。风云塔里有我们的机密重地,我怕把封明阳安排在风云塔,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嗯,你说得也有道理。”石清源点了点头,捋着长须略有所思。
净水师太对掌门人让江采瑶去“照应”封明阳之事仍旧耿耿于怀,说道:“掌门师兄,我不明白,我们仙河派女弟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要让瑶儿去陪那封明阳,这岂不太委屈了瑶儿?掌门师兄之意,是想让瑶儿去暗暗监视他吗?这样做,会不会影响到那颗棋子?”
“也谈不上监视。”石清源道:“以封明阳昨日所言来看,他应当确是‘土圣花仙’的儿子无疑。不过他此行来到我仙河派,说是要拜师学道,但心中是否别有目的,我们也不得而知。防人之心不可无啊,所以,我思前想后,才想到让采瑶去接近他,也好留意一下他的日常动向。”
“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让瑶儿去监视他呢,其他弟子不行吗?”净水师太仍是不解。
石清源微微一笑,意味深长地道:“‘土圣花仙’之子,无论其外表如何,也决非一般之人。不一般的人,就理当让不一般的人去应付。昨日经过大合殿时,看得出来封明阳对采瑶极为痴『迷』,我这才想到让采瑶去担当此任。
“至于那颗棋子,这些年他给我们传递的有用信息越来越少了。这几年之中魔道中人一连得到了七块【轮回盘】碎片,我们都是事后方才得知,完全来不及阻止,以导致我们现在如此被动。《山河古画》当年是如何落到了魔道中人手中,也至今未能明确,你们说,那颗棋子,他是不是越来越不好用了?”
冯明轩道:“哼,那颗棋子,我看他现在只是在虚与委蛇敷衍我们。”他忽然会心一笑:“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我们现在正好借‘土圣花仙’的儿子来给他一个警告?”
石清源不置可否,笑道:“如果‘土圣花仙’如今还在世,采瑶与那封明阳倒是最为门当户对。如今‘花仙’虽逝,但‘土圣’下落未明,我们令本门第一爱徒照应他的儿子,要是‘土圣’封城还活着,也该知道我仙河派待他的儿子不薄。”
顿了一顿,他又面带忧『色』地道:“如果封明阳加入我派真是别有用心,那十有八九,他是前来为母寻仇的,所以我们不得不防。唉,当年你们为夺《山河古画》,背着我联同其他四派谋算‘花仙’叶千蝶,铸成大错,如果‘土圣’与他儿子前来寻仇,我们也只好屈理承受了。”
“掌门师兄,是三派,”冯明轩提醒到,“当年之事,溟汐派并没有参与。”
石清源点头道:“嗯,溟汐派巫师一族崇尚医道,他们不参与此事,大概是念在‘花仙’叶千蝶天下第一好人的医德。”
冯明轩和净水师太一齐点头。
过了片刻,冯明轩又道:“掌门师兄,也许是我们太过多虑了。别说十多前年飞花岭之事极少有人知道真正秘密,就算那封明阳得知了他母亲遇害的真相,我看他身无半点修为,凭他的本事,连仙河派身手最差的弟子都打不过,还报什么仇啊?来就来吧,咱们何惧之有?”
石清源道:“明轩,你真是太大意了。‘花仙’叶千蝶之死乃是你们亲眼所见,但‘土圣’封城是否真的死了,我们却无从证实,切不可只听封明阳的一面之词。万一‘土圣’还活着,以他的本领,一旦找上门来,我们仙河派有谁人能抵挡?”
净水师太道:“依我看,‘土圣’一定是死了。不然,他本领通天,他的儿子即使资质再差,又怎会一点道法修为都没有?再者,以‘土圣’的本事,如果他还活着,真要为妻子报仇的话,何必等到今天,又何必假手于封明阳,让自己的儿子来冒险?”
石清源点了点头,面『色』沉重道:“但愿如此罢,如若封明阳是真心前来拜师学道,我们切不可亏待于他。唉,如果‘土圣花仙’尚在人世,也许魔道中人便不敢如此猖獗。”
冯明轩冷笑了一声,说道:“当年我们亲眼看着‘花仙’叶千蝶被焚为灰烬,《山河古画》并不在她身上那是千真万确的事。可后来《山河古画》居然跑到了魔道中人的手中,依我看,说不定是‘土圣’为了雪妻之恨,加入了魔教,亲自把《山河古画》双手捧上的。不然即使魔教得了《山河古画》,恐怕也无法破解密图、找到【轮回盘】碎片的封印地点。”
净水师太道:“不错,江湖中一直传言说‘土圣’和‘火圣’原本就师出同门,难保他们不会联起手来。当年,我们要不是查明了‘土圣花仙’收养的义女是‘火圣’的女儿,怀疑‘土圣花仙’与魔道有染,也不会决定对‘花仙’动手。”
石清源摇头道:“以我对‘土圣花仙’的了解,他们决不会与魔教苟且往来。唉,罢了,罢了,事情既然已将发生,就一切听从天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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