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你傻逼,我就没打算在你这儿配送货,我登记个毛线,”陈太忠毫不客气地回敬,“我在市区找回程车,根本不用登记的,我们买卖自愿……你不能强行干涉。”
“我要是打算强行干涉呢?”方应物铁青着脸,冷冷一声。
“这我一定会向有关部门反应,”陈太忠紧张地看着他,“不骗你,我有崔洪涛电话。”
“那你让崔厅长给我打个电话,”这方主任的胆气还真硬,居然给出了同样的话。
“没搞错吧?”陈太忠很愕然地看着对方,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崔洪涛可是交通厅厅长,你居然敢这么不恭敬?”
“所以我就教你学个乖,”方应物不屑地哼一声,抬手一指对面的年轻人,“第一,交通厅再大,管不到市局,第二……哼,说了你也不懂。”
不是说了不懂,而是他不敢说。
崔洪涛是靠着背离高胜利,巴结上杜毅,才在省厅坐稳老大位子的,连蒋世方都刻意让开交通口——交通规划这种事,也可以说是宏观的,党委来管也正常。
但是现在杜书记要走的风声甚嚣尘上,所有的人都知道,等杜毅一走,崔洪涛这个厅长的位子就到头了。
其因有三,第一是交通口实在太肥了,没了杜毅的庇护,崔洪涛真的什么都不是,很容易被人轻易拿下。
第二就是,崔洪涛虽然没有明确得罪蒋世方,但“不是自己人”,就是最大的错误了,杜毅走后,别说蒋世方可能上位,就算蒋省长上不了,拿下崔洪涛也是必然的——新来的书记不可能因为这点事,就跟积年的本地省长硬碰。
最后一点,则是崔厅长固然是讨好了杜书记,但是他得罪的人也不少,上到老厅长高胜利,下到一些利益受损的本地团体,都是对他咬牙切齿。
被人惦记上的滋味,绝对不是好受的,不少人甚至认为,等崔洪涛发现有人在算计的时候,最好是顺水推舟就坡下驴,站起身拍拍屁股走人。
丫若是贪图眼前的利益,恋栈不去,因此招来杀身之祸,也不是不可能的。
方应物就是一个知情的主儿,所以他是一点都不在乎崔洪涛,正经是吴言还能让他忌惮一二,不过这些因果,他自己心里清楚,却是说不得的。
“那行,你厉害,我自己雇车还不行吗?”陈太忠做出退缩的模样,又冲李凡是做了一个很明显的眨眼动作——跟我到一边谈去。
“你若是用他的车捎货,可能存在一定的风险,”方应物见状,淡淡地发话,事实上,他没有太多约束货主的办法,但是他既然要为难李凡是,自然有他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