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对招人表示出关注的,是党群书记赵根正,第二天区政斧才贴出来公告,赵书记就找到了陈区长办公室。
“太忠区长,这个招工的具体事宜,是否应该上一下书记会?”赵根正才坐下来,就直截了当地摆出了态度,“我知道这个消息,还是通过电视,知道细节是通过公告……事先没有听到任何的吹风,这似乎不太合适。”
你这自我感觉也太好了吧?陈区长听得有点恼火,是隋彪没有跟你通气,你算到我身上,这算怎么档子事儿?
不过赵书记能直接找上门询问,肯定也是有点底气的,起码陈太忠觉得,这并不算无礼,很多事情敞开了说,能省去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赵书记和隋书记弄不到一起,这几乎是人所共知,陈区长虽然不喜欢办公室政治,但是有个人能帮忙牵制一下隋彪,也不是坏事。
于是他走到沙发边坐下,递给老赵一根烟,笑眯眯地回答,“这个协防员的费用,是走政斧这边的,我跟班长打了个招呼,他表示说……区委党校要有个短暂培训。”
区委党校的校长,就是赵根正兼任的,陈区长这算是婉转地回答了对方——党校培训,总是绕不过你的吧?
光有培训的权力,这个校长我干不干都无所谓!赵根正听得心里暗哼,他负责的是党群建设,可不是单纯的教书匠,他要追求影响力和话语权,“培训好说,但是对人员的来源和甄别……我们也希望能提前得到消息,以做出针对姓的安排。”
你无非是想在招聘一事上,争取点话语权罢了,陈太忠听得很明白——老赵的怨气其实都未必是冲着他来的,估计对隋彪的仇恨值更高一点。
一般来说,区里的重大决策,都是要通过常委会的,而现在的北崇,别说常委会了,就连书记会都快成了摆设,陈区长和隋书记双剑合璧天下无敌,只要两人能达成共识,一般就不会再考虑其他区领导的想法。
按理说,这个现象是不正常的——虽然到处是这种不正常的现象,但是赵书记这北崇第三号人物,就忍不住要站出来抗议。
“协防员目前没有纳入编制的计划,”陈区长不动声色地表示,他是真有点恼火了,老赵你这适可而止,别给脸不要,“党群口直接出面,会不会给大家造成误解?”
“对表现好的同志来说,这未必是误解,”赵根正很明确地表态,“北崇下一步需要的人才很多,协防员怎么说也是本地人,优先解决编制是应该的。”
嗯……有情况?陈区长斜睥他一眼,“赵书记你希望我怎么做?请直说。”
“我希望下次有类似事情的话,区里能比较早地通知我一下,”赵根正的要求还真的不算过分,“很多人找我了解情况,我压根儿不知情……这个总不是太好。”
原来是这样,陈太忠默默地点头,这么大的招聘,党群书记不知情,也确实有点不合适——事实上严格来说,这种大事应该过常委会,陈隋二人简化了手续,这个变通可以理解,但并不代表程序正确。
不过这个话,也不是这么听的,“有人了解情况”这一句,就具备了多重含义,陈区长沉吟一下发话,“那这样,我给你三个推荐指标,不受乡镇限制的……你也好交代了。”
公告上写的是每个乡镇招收十人,但是陈区长和隋书记已经达成了一致意见,两人手里各十五个机动指标——这是党政一把手的特权,别人没这个权力。
陈区长肯从他的指标里划出三个给赵根正,也是不小的面子了。
“那谢谢陈区长,”赵书记笑一笑,他来区政斧,主要还是想强调一下,自己党群书记的责权,凸显一下存在感,指标什么的……不是很重要,他身为区里三把手,真想要两个指标,随便发句话,哪个乡镇还不卖点面子?
不过区长真给几个指标,他也愿意拿过来,自己手上有指标,省下跟别人口角了,送人什么的也便利——虽然一个月没几个钱,但好歹证明,赵书记还在区上官场的主流圈子里。
区政斧的公告说得明白,每个乡镇最多限报十二人,区里复核后,每个乡镇招收十人,关系还在各乡镇,工资由区财政负担。
这就是区里出钱养活乡镇的协防,肯定是双重管理,不过乡镇能决定要谁不要谁,这权力也不算小。
至于说乡镇报上来十二人,区里确定十个最终人选,似乎还有点一锤定音的味道,这真是太扯淡了,乡镇可以直接报上来十个人——我们就要这十个,那就没区里什么事儿了。
陈太忠见自己丢出的诱饵起作用,少不得又要强调一下,“不过我先说明,老赵,这只是入场券,以后怎么回事,还要看个人表现。”
“这个是必须的,”赵根正点点头,这年头的人情,原本就是一码归一码的,陈区长给的三个指标虽然不算啥,但也不枉他来区政斧走一趟。
然后他站起身告辞,临出门的时候,他还又再次强调一遍,“太忠区长,下次有类似的事情,咱们提前碰一下,肯定不会让你失望。”
“知道了,”陈太忠笑着点点头,见到他出去之后,才无奈地笑一声——我不失望的话,那失望的就是隋彪了,赵根正你跟老隋到底有多大仇啊?
赵书记才走,东岔子镇的镇长李耀明来了,问的也是协防员的事,“陈区长,我想请示一下,关于这个招聘协防员……镇上一定要贴公告吗?”
“你说呢?”陈区长眉头一皱,很不耐烦地发问,东岔子镇是隋彪的地盘,这李耀明也是隋彪的人,他一向不怎么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