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青染突然吼道:“这才是最坏的事!”
胡颜瞬间屏住呼吸,然后缓缓吐气,用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嘟囔道:“别和司韶学,动不动就吼我,吓人玩呢?”
花青染突然用力抱住胡颜,道:“别提他们,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别提任何人。”
花青染用力吻上胡颜的唇。如此急切,仿佛在吞热豆腐。明知道吞下去会烫得满口包,却还是忍不住想要即刻拥有。
胡颜……哑然,因为……花青染一口咬到了她的舌尖,好痛!
花青染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便知自己鲁莽了。他用舌尖,轻轻舔吮着胡颜的舌尖,让她鲜血的味道在每一个味蕾上绽放,生根。他发现,他喜欢这种味道,一丁点的铁锈混合着一股冷香,让他迷醉。
胡颜喜欢这种亲吻的方式,就像两只小动物,在相互玩耍。亲昵中透着别样的温情。不过,她的血液十分珍贵,真心经不起花青染这样热情的索取。
胡颜往后缩了缩脖子,避开花青染的亲吻。
花青染抱起胡颜,将她轻轻放到床上,人随之附身而上。
胡颜的心里在极具挣扎。她知道,她不应该再沾染任何感情,也不可能接受所谓的欢好。原本,她十分厌恶一种人——占了茅坑不拉屎。
话糙,理真。
现在,她却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
以往,皇帝新纳妃嫔,她若得知,都会暗中撇嘴。都说要雨露均沾,可若较真儿下来,每位后宫嫔妃每个月若能分到一滴可怜巴巴的雨露,已经是祖坟冒青烟了。所以,这群明明富贵却无比饥渴的嫔妃们,若看到皇帝的雨露总滋润一个人,便会群起攻之,务必要将其整死。为哈?一滴雨露那也是恩泽不是?怎能让人独占,自己活活儿渴死?!
可眼下的情形着实让她倍感纠结,禁不住开始设计起一些情节。若花青染扒她衣服,她应当如何应该;若花青染脱她裤子,她应该如何防伪;若花青染直接剥光自己,她应该……
花青染拍了拍胡颜的腹部,道:“怎还睁着眼睛?睡吧。”
哎呀我去,这是什么情况?!
胡颜看向花青染,目露不解之色。
花青染笑道:“你若睡不着,我们……”
胡颜的心提溜了起来。
花青染接着道:“一起看花影灯吧。”
胡颜将心扔回到肚子里,飞溅起一些酸水,腹诽道:花影灯有什么可看的?!
花青染见胡颜面露不悦之色,有些心慌,便道:“你想怎样?青染陪你……”
胡颜的嘴角抽搐,暗道:瞧你那话说得,好像我多急色似的。哎……姐姐我有心无力也没胆啊。
胡颜假笑道:“睡吧,明天一早我们赶路回六合县。”不能再耽搁了,万一与曲南一失之交臂,后果不堪设想。眼下,红莲教虎视眈眈,飞鸿殿又成了谜团,她需要做得就是养精蓄锐。
花青染应了声,抱住胡颜,闭上了眼睛。突然,他坐起身,脱掉了自己的鞋子和胡颜的鞋子,然后再次躺下,抱住胡颜,扯过被子,盖在二人身上,闭上了眼睛。
胡颜睡不着,支起身子,对花青染道:“你到里面睡。”
花青染听话地挪了挪身子,躺在了床里面。
胡颜背对着花青染,侧躺着,看向花影盏。
不知过了过久,花青染道:“前尘走过,未路渺渺。失去了那个位置对于你而言,可能患得患失,但对于青染而言,却是只有喜没有忧。”
胡颜轻轻转头,看向花青染。她还真没想到,花青染竟然会和自己说这些。
花青染望着胡颜,双眼被花影盏镀了层靡丽的绯色,美得如梦似幻,不太真实。他温柔地一笑,道:“姐姐,你是青染心中的大祭司。”
花青染温柔地喊着姐姐,就像小相公唤着大娘子,有些依赖、有些宠溺、有着千丝万缕的情、有着笔墨不能描绘的心意,以及……一丝丝的诡异。然而,正是这样的一句话,却令胡颜的鼻子发酸。
她知道,有些神识是可以篡改的;她知道,飞鸿殿里的那位比自己更像一个合格的大祭司;她知道,曲南一的母亲消失不见了;她知道,自己要背负的东西越来越重;她害怕,有一天,这些重量会全部消失;她怀疑,镜花水月的真与假……
她在质疑自我,花青染却说,她是他心中的大祭司。好似孩子般简单的话语,却有着深情男子般的柔情。胡颜的心,随着花影盏的舞动翩翩,醉了。
花影盏里的蜡烛染到最后,渐渐熄灭。
屋里,一片黑暗,胡颜的身体渐渐放松,缓缓闭上眼睛,睡着了。
花青染随着胡颜闭上眼睛,却又在半晌过后睁开。那双眼,在黑暗中盈盈而亮。他知道,胡颜心里有他,却不是那种生死相许、执手百年之情。不过,他不急。只要让他跟在她的身边,他就能一步步得到她的感情。她不喜欢他,不要紧;他喜欢她,已足够。
等到哪天他变得贪心,想要得到她更多的感情,便去回想往日种种,告诫自己,这是他欠她的。
花青染想得很好,却高估了自己的品性。
他并非那种与世无争之人。一切,不过是他自以为是的表现。
只因,在他闭上眼睛入睡的前一刻,竟嘟囔了一句:“你会喜欢我的。”
若爱不贪心,不渴望互相喜欢的那种圆满,便不是爱,而是成全。
若将成全当成爱,这世间很多人都会遗憾终生,因为,丢了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