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云起挑眉,不语。
封云喜接着道:“就是……有人在聊天,说什么无涯在收拾行囊,主子恐要离开此地。云喜……云喜也没看到是谁在说话,只是那人就站在云喜的窗外。云喜推开窗时,那人就不见了。”
封云起暗道:想不到,这里竟然还有细作!那人藏得如此之深,却又出言提醒封云喜,其目的是什么?封云起看向封云喜,瞬间明白,那人的目的是想用封云喜拖住他。拖住他之后,怕是要有所动作了。
若是以往,他倒是想成全那细作的想法,会一会儿那幕后之人,可如今……封云起仰头望月,不知道子时一过,胡颜会不会出现,直接问他要答复。
他虽不知胡颜过往,却看得清楚,这样一个女人,又怎会平凡?她要回长安,不知意欲何为,但……既然想要这个女人,便要为她抗下一切!她之所愿,便是他之所趋。
封云起扬唇一笑,神采飞扬,转身去了书房。
封云喜望着封云起的背影,满眼痴迷之色。
书房里,封云起换上亵裤,系上一拢黑袍,披散着长发,盘腿坐在案前,翻看着竹简。
无涯端着一碗茶,走进书房,将茶杯轻轻放在案上。
封云起端起茶杯,品了一口,便放下不再喝。
无涯道:“这茶的品相确实不如宫中进贡之物。”
封云起继续翻看竹简,姿态随意道:“你我征战多年,马尿都喝过,又哪儿会嫌弃茶水的好坏?”
无涯唇角一弯,道:“属下怀念战场杀敌的日子。”
封云起放下竹简,目光烁烁,隐有怀念之意:“戎马一生,往往是马革裹尸,却是能道上一声痛快!无憾!” 眸光微变,晦暗不明,深沉似海,“然,却抵不过那些小人暗箭伤人,落得一个兔死狗烹的下场。呵……”
无涯面露凄色与怅然。
封云起却是朗声一笑,道:“如此,也好。我们纵情山野,过一些快意恩仇的日子,再寻一个女子,策马江湖,倒也畅快。”
无涯望向封云起,道:“主子决定了?”
封云起点了点头,道:“胡颜若不负我,我便纵她一生。”
无涯皱眉道:“可是,那长安于主子而言,乃刀山火海……”
封云起摆手,示意无涯不用多说:“龙潭虎穴,我陪她去。”
无涯将轻叹和纠结吞到肚子里,不再多言。
封云起重新拿起竹简,道:“兄弟们的伤还需修养,不用派那么多人守在院中。单是一个胡颜,都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若遇强敌来袭,也无需做无谓的牺牲。”抬头,看向无涯,“毕竟,这不是捍卫国土的战场,而是……我一个人的私宅。”
无涯见封云起态度强硬,便抱拳道:“诺!”转身出去书房。
封云起挑梁烛火,继续翻看竹简。
半晌过后,蜡烛跳动起一个火花,发出细微的噼啪声。
一个银发灰眸的绝世美男,出现在封云起的门口。
封云起抬起头,看向司韶。
司韶用那双没有焦距的眸子,凝向封云起,冷冷地道:“封云起,我来取你命。”手腕一抖,银色长鞭便握在手中。
封云起笑道:“想不到,第一个来的会是你。”
司韶手腕一甩,银鞭犹如灵巧的蛇,自袭向封云起。
封云起没有躲避,却是将竹简往旁边一掷。
司韶的银鞭在空中画了一个小圈,直接转向竹简,将它抽得四分五裂。
封云起不吭声,就静静坐着,看向司韶的眼中有着玩味。
司韶微微皱眉,道:“怎么?要做缩头龟,不敢啃声?”
封云起勾起唇角,无声地笑了。
司韶冷哼一声,道:“你欺我眼盲,以为不吭声,我就奈何不了你?”手指一弹,一粒小黑虫便在空中滴溜溜一滚,随即展开翅膀,向着封云起飞去。
看见这个虫子,封云起脸色一变!
这个虫子,正是当初神秘灰衣人丢向封云喜的那只。那只虫子,被他一刀砍成两截。半截掉到无海的身上,将他变成了一具黑色的干尸。
虽然他一只怀疑司韶就是那个神秘灰衣人,但……却怀着私心,不想求证。只因,司韶是为绿腰动手。而绿腰,则是胡颜。
他当初出手伤了绿腰,司韶前来寻仇,也是无可厚非。只不过,却害了无海的性命。无风是无海的弟弟,对他素来忠心耿耿。此仇,要如何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