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夫道:“大人思虑太重,伤身伤心,万事看开才好。”
曲南一听闻此言,心下又是一沉,他果然是时日无多了吗?缓缓吞吐一口气,沙哑道:“命也,无救。老大夫只管说说,本官还有多少时日可活?”
老大夫诧异道:“大人何出此言?”
曲南一道:“本官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大夫不必隐瞒,只管直说。”
老夫皱眉道:“大人怎会时日无多?我瞧大人虽然身体虚弱,但气血已通,想必不日便可生龙活虎。”
曲南一大吼一声:“什么?!”
老大夫吓了一跳,忙向后退去。
曲南一一把扯回老大夫,问:“你把话说清楚!”
老大夫道:“冷静、冷静,曲大人身体无碍。”
曲南一放开老大夫,表情有些茫然,伸手按了按肚子,却并无疼痛感。他纳闷道:“昨晚,这里一按便疼。我……我还咳了几口血。”
老大夫小心翼翼观察着曲南一的脸色,伸手按了按他的下腹,道:“敢问大人,几天不曾如厕?”
曲南一盯着老大夫看了半晌,终是噗嗤一笑,随即哈哈大笑起来。他说:“有人说我腹中长了东西,活不过三个月。敢情儿是憋的!”听闻自己可能活不过三个月,他虽没有痛苦哭嚎,但心里却是十分不好受的。如今,知道被误诊,一颗心瞬间又活蹦乱跳了起来。感谢胡颜来看他,感谢她啃剩下的那些肥肉块。
老大夫又道:“大人身体极虚,一定要温补,暂时不是吃太过油腻的东西。”
曲南一收了笑,点了点头,道:“多谢。”放下碎银子,就要走。
老大夫却叫住他,道:“大人,抓药!”
曲南一却是摇头一笑,道:“命也,无需药。”
济心堂后院的凉亭下。
老大夫兴奋地对白子戚道:“老夫幸不辱命,终是找到了此毒的解法。”
白子戚目露喜色,立刻追问道:“何解?”
老大夫将一个巴掌大小的竹片,递给了白子戚,道:“东家请看,这便是解药的配置方子。虽不敢保证药到病除,但想必会压制此毒,不至于令人毒发身亡。”
白子戚接过竹片,看了半晌后,面露笑容,道:“此方看似凶险,实则与那毒相生相克。大善。”
老大夫目露得意之色,将一个小巧的锦盒,递给了白子戚,道:“此锦盒中装了三颗解药,每日三次,一次一颗。”
白子戚收起锦盒,道:“大夫费心了。”
老大夫笑道:“不敢不敢。”
白子戚问:“只三粒解药,便可解毒?”
老大夫道:“还需接连服用七天。不过,明日的药量,还未曾制出。东家可先拿这三粒药去。明日,再送三粒药去。”说着,还意味深长地一笑,用眼神向白子戚表示,他是一个知情识趣的好大夫。
本来嘛,这男女之事便在一个“通”字上。只有走得近了,才能成就两姓之好。
白子戚收到老大夫的好意,点了点头,道:“如能解毒,必当重谢。”
老大夫笑得合不拢嘴:“东家客气了、客气了。”
白子戚微微额首,站起身,走出了济心堂。当日,他放下狠话,让胡颜去找他。令人着恼的是,胡颜不但不曾出现,且他心中竟隐隐有了悔意。看来,此事果然不能操之过急。尤其是,他尚未在胡颜心中占有一席之地时,还需静静蛰伏才是道理。
拿到解药,白子戚心中欢喜,一路向着司家走去。
济心堂里,老大夫捶了捶腰,站起身。
米虎探头看向后院,快步走到老大夫身边,搀扶着他的胳膊,关心道:“您有何吩咐,喊米虎就是。可是要喝水?”
老大夫摇了摇头,道:“人老喽,腿脚都不利索了。”
米虎讨喜的一笑,道:“您医术了得,那可是用年岁堆积起的经验,别人可无法跟您比。”
老大夫哈哈一笑,显然米虎的话让他十分受用:“你这个娃娃儿,倒是嘴甜。”
米虎道:“米虎说得可都是实话。”
老大夫眼中精光闪动,看向米虎,道:“米虎啊,你提出的方子,如果真能解了胡姑娘身上的毒,东家定然大喜,直接让你当个坐堂大夫,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你为何要将这功劳让给老夫啊?”
米虎憨厚地抓了抓脑袋,呲着小虎牙,笑道:“米虎是您的学徒,所作所为自然也是从您身上学的,哪敢居功啊?再者,我那方子也是自己好奇,随便开的,若不是您把关,万一吃死了人怎么办?米虎可是万万不敢邀功的。”
老大夫满意地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待东家有所赏赐,必少不了你一份。”
米虎傻乎乎地一笑,道:“谢谢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