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越祈手指抹去她遮脸凌乱的发丝,这么多日子第一次如此亲近她,怜惜的吻落在她的额头上,包涵那无言表达深沉的爱意。
文姨从后视镜看到他的动作,并没有说什么,眸底有着一抹深思逐渐沉淀下去。
车子停在门口,文姨下车拉开车门,李越祈直接抱着睡着的陆半夏走进医院,或许是对医院的消毒水敏感,一进去陆半夏就慢悠悠的醒来,浑身无力的靠在他的胸膛,声音嘶哑:“李越祈,我不吃药……你别逼我吃药……我宁愿死也不要变成疯子……我不要……”
可能她是真的烧糊涂了,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莫名其妙的。
李越祈将她放在床上,握住她的手指,轻声安抚:“不会的,夏夏别怕……没有人逼你吃药……没有人!”
陆半夏反握住他的手,蕴着水雾看着他,声音哽咽而出:“李越祈,我从来没有求过你,我只求你这一次,不要逼我吃药,不要让我变成疯子,不要伤害我的孩子!”
“我答应!”李越祈第一次听到她语气里夹杂着乞求,如鲠在喉,沉重点头:“夏夏,乖,别怕,我不会让你和孩子出世,我用我的生命起誓。”
陆半夏听到他的话,在他的黑眸里看到闪烁的光,那庞大而绝望的恐惧感逐渐消失,在这个都市,她这么多年都是举目无亲的活,没有人可以依靠,此时此刻,除了眼前这个曾经伤她至深的男人,她不知道还可以拜托谁!
这些日子的相处,她还是学不会对他狠心,她终究还是习惯他的存在,不由自主的相信他不会再伤害自己!
李越祈不知道为什么,听她的话,觉得很奇怪,哪里怪却说不出来,此刻心头更多的是心疼,焦急,要想办法让她的高烧快些退下来。
李越祈知道陆半夏搬家是偶尔得知,他的当事人卷入商业案件,打赢了那场官司,当事人很高兴邀请他喝酒时,无意间聊到房地产,又说自己新买的房子隔壁住是前任秘书长陆半夏,虽然没见过面,但报纸上看过她,不会认错。
李越祈不否认,他要当事人把房子转卖给自己是有所图,他想看看她和刑天在一起生活究竟能够有多幸福,当他们看到自己时,难道都不会觉得愧疚吗?
因为一个案子他去了国外近一个月时间,其实用不了那么长时间,但他迟迟不肯归,是因为不敢看到她和刑天在一起的画面,怕自己会发疯,会失控。
终于工作搭档忍无可忍,就要去国外把他绑回来时,他自己订了机票回来,下飞机他就打车到她住的小区,远远的看到她和照顾她的文姨在小区散步,没有那个男人,没有。
他像是一个变态的偷窥狂,没有工作的时候,他就窥探的她的一举一动。
几点起床,几点出门散步,习惯走哪一条路线,晚上几点熄灯睡觉。
有时,他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变态,厌恶又高兴,因为他没有看到刑天在这里出入,这说明他们没有住在一起!
略微打听了下刑天的行踪,并非难事。知道刑天出任务,他高兴却也生气,她的身体这般不好,又怀孕,那个男人为何不好好的陪在她身边?不好好的照顾她?
那天在小区偶遇并非纯“偶遇”,他下班回来,知道这个时间她会在小区的广场看孩子们玩耍,特意站在远处看着她。
她的腿抽筋,他就再也忍不住的上前去帮她。
他放不下她,也放不下自己的骄傲,毕竟是她背叛在先,没有给她好脸色看,在她以为自己是跟踪她到家,故意说话讽刺她自作多情。
心里却是暗暗的高兴,他有理由正大光明的出现在她面前了,不是吗!
半夜借酱油,一半是真的饿了,一半也是找个理由去隔壁看看情况;水管坏掉,文姨下楼找人,他不是刚巧有事要出门,是隐隐听到隔壁有动静,担心有事,特意换了衣服和鞋子,挑准文姨开门的时间故意制造出要出门的假象……
文姨邀请他吃饭,说是陆半夏的意思,他知道不是,陆半夏这个女人,骄傲,要面子,死都不会低头,她不会让文姨来叫自己一起用晚餐,他还是去了,因为想见到她。
门被风刮上真的是巧合,留宿在她的客厅,半夜又被她邀请进入卧室,躺在充满她的床上,压抑许久的情感终究是爆发。
他是一个七情六欲都正常的男人,而她始终是游走在他灵魂深处的女子,他情动到无法自控,情有可原!
看到她生气,他忍不住的想逗逗她,就好像养猫的人逗自己的猫,看着她炸毛,再顺毛,看到她温顺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怀孕后的陆半夏温和不少,心底有气也只是干瞪他,倒没真不给面子的把他给撵出去!
这些天,他已经习惯了工作完就寻个理由往隔壁跑。一起吃饭,吃过饭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互不干扰的看书,喝水;或是午后一起散步,并肩而行,偶尔聊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偶尔她走在前面,他就站在她后面,不紧不慢的跟着,等她回头便能看到他眉眸含笑的凝视她,十里春风亦不如他一笑。
有时他也会想管孩子是谁的,管她心里爱的人是谁,就这样过一辈子吧。